北京。
廖明丰无比震惊,转过身去看着坐在后座的人:“所以江子卓骗了我们?但这为什么?”
沈暮霖合上笔记本,抬头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廖明丰还在那儿掰手指理思路:“跨年夜…王淮都失踪十几天了,他喊王淮的小名干什么?等等——我靠!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呢,他明明有线索,竟然还瞒着我们!太过分了!!”
司徒曜说:“这个江子卓很奇怪,大学不远千里从北京跑去广州,就为了和王淮见面,他们感情应该很好,江子然却说他们已经变得陌生。”
廖明丰:“难道他被王淮甩了?”
司徒曜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不定呢。不过,他只是在跨年夜喊了王淮的小名,这不能确定他和王淮的失踪肯定有关。”
“可以确定。”沈暮霖说,“他的反应太过镇定,反而是听到叶阳结婚的消息才表现得很惊讶。”
“难道他更关心叶阳?”廖明丰迷惑了。
沈暮霖想把电脑砸他头上,最后还是决定不跟白痴说话。
“他听谁喊过王淮的小名吗。”司徒曜说,“连叶阳都得老老实实喊他的名字,这个江子卓和王淮关系不一般,或许只要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总会找到的。明丰,这要多亏你。”
廖明丰道:“快点找到王淮就好了。那接下来怎么办?江子卓不肯说,我们怎么找人?”
司徒曜道:“我倒是觉得问题不是出在江子卓身上。你不觉得,江子然说的话也很奇怪吗?”
廖明丰道:“哪句话奇怪了?”
沈暮霖拿出手机,播放他们的对话——
“王淮和我弟弟只是高中同学,他们已经有七八年不见面了,感情早已大不如前,王淮也并未找过他,对吧弟弟?”
“……阿淮是我的朋友,我也会和你们一起找他。”
这人又是入侵监控系统又是偷录他们的对话,廖明丰三观都被刷新了,“你连这都录下来了,太没礼貌了吧!”
司徒曜哭笑不得:“录下来倒是有用的,明丰,你听我说,你觉得一个七八年不见面的人,会直接喊出王淮的小名吗?”
廖明丰:“对哦,就连叶阳都是规规矩矩喊他的名字。但这不过就是说明他们感情好呗,他们都住在北京,说不定还是一起长大的,喊着喊着就习惯了呢。”
沈暮霖白了他一眼。
司徒曜道:“那就对了。他们感情好,江子然又为什么要说那番话来骗我们呢?”
廖明丰:“……”
这时,夹在车载支架的手机亮了起来,来电显示人是叶阳、司徒曜有些不解,这是叶阳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来。
廖明丰却激动地说道:“这电话来得真是时候!叶阳肯定比我们更了解王淮的朋友,快接!”
司徒曜按了接听,开了免提:“你好。”
叶阳说:“我去王淮家里看过了,物业说他并没有回去。你们……找到他了吗?”
司徒曜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他哪里的家?你……在北京?”
“嗯。”
司徒曜不太确认地说:“你这是在找他吗?”
叶阳说:“我以前是挺混的,他是我弟弟……”
沈暮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这些话你留着,找到他再跟他说。”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传来几不可闻的“嗯”的一声。
司徒曜被他忽如其来的转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沈暮霖一向对王淮以外的人无话可说,唯独廖明丰笑哈哈地说:“太好了叶阳,你在哪,我们去找你,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了解王淮,有你加入,我们肯定能找到他的!”
叶阳问道:“什么线索?”
“江子卓啊。”廖明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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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泷一走,李铭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早饭也不吃,站在阳台抽“烟”。他拿出手机,给两个正在读大学的妹妹打生活费,一月了,他们好像要交学费了,又打了一笔过去,再给妈妈打了一笔,余额里只剩下个零头。
钱打完了,“烟”也抽完了,他换了个站姿,背靠在墙上,一只手肘撑着,开开心心地给叶阳打电话。
却一直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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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是很美丽的东西。”
“冷……”
“不会的,乖。”
叮铃,叮铃。
“真美。”
“……”
边虞放下眼镜,牵起王淮的手,吻他的手背,笑道:“下来走一走。”
王淮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来,葱白的双脚碰到血红的地毯,脚腕上的银制铃铛脚镯发出清脆的声响。
边虞大喜,故意走远些,朝他展开怀抱,“再走几步,过来。”
银制的首饰碰到肌肤,凉意从脚底升起,但很快就没感觉了,王淮顺从地走到边虞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脸上的笑容。
他很高兴?可自己没做什么。
边虞痴迷地盯着他的脚,银制的云纹脚镯在灯光下发出温润的光泽,更显得那双脚纤细白净,美玉般无暇。
“再过来点儿。”边虞朝他招手。
王淮疑惑地往前几步。
边虞抱住他,亲吻他的额头,说:“答应我,永远也不要拿下来,好吗?”
王淮被抱得太紧,不安地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乖巧地任人取舍,无言地点了点头。
这东西戴在脚上不碍事,只是每走一步都吵人得很,既然他不介意被吵到,那王淮也不介意被要求不摘下来。
“医生?”王淮抬头看他,“我有点难受……”
“不要害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边虞松开他,五指做梳子状细细梳理他的头发,和以前一样安慰他。
王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殷切地注视他,“您应该在我脖子上戴点东西。”
边虞脸色一沉,像一条锁定猎物的毒蛇,“为什么?”他亲手摘了他的平安锁。
“这里,空空的,我好像记得,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任何东西。”边虞说,“没有,没有的。”
“您不会骗我吗?”王淮不太相信他。
“这是你今天第15次问我这个问题,”边虞垂下眼帘,竟然有种我见犹怜的意味,说,“我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了,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护你。”
王淮想起昨晚发高烧,是边虞照顾自己一夜,于心不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王淮没走出过地下室,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关着,边虞说他身体不好,不能出门。这倒是真的,每过几天他就要犯病发高烧,高烧会持续一整晚,最近更频繁,甚至白天也会突然烧起来。
发病的时候,边虞会一直守在床边照顾他,他想回报这份守护,便凡事都听他的,边虞除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癖好,例如戴铃铛脚镯、不太喜欢猫、严禁他出门之外,平时都非常好相处,甚至可以说是温文尔雅。
平时王淮留在地下室逗猫,看看书,偶尔被边虞喊去整理文件。地下室采光好,他喜欢把沙发推到阳光照得进来的地方,抱着猫午睡,那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