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
王淮把手机丢在桌上，看着叶阳，认真地说：“哥，算数吗？”
叶阳扶额：“算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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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好歹是赢了一局，大家都过来“劝架”，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把话题东拉西扯，甚至扯到最近国际形式和几位金融家的大亨。王淮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叶阳没收了他的手机，他只能装作认真地听着。
李铭却跟不上大家的聊天节奏，一来学历不高，二来他对时政一无所知，中间也没说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还主动靠近顾衡和他搭话，但是顾衡心情极差，一脸“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把李铭给冻走了，继续复盘和王淮的对决。
他都录下来了，一局不漏。
差不多十点，不知道是谁先说要离开，大家都识趣地同时起身，叶阳把人送到门口。
王淮在收拾桌上的零食，叶阳把兜里的手机还给他，道：“下次要让着人家，技术再高也别把人欺负得太惨，他们是客人，知道吗？”
王淮把嗑剩下的瓜子全扔在垃圾桶里，“他先惹我的。”
叶阳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说道：“就不能看在哥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我们王淮的海量胸襟呢？对待客人要放低身段，让他们觉得来我们家做客能享受到极好的待遇，你这样，他以后想起来，来叶阳家里做客，跟他弟弟玩游戏，被打得一败涂地，印象多不好，是不是？”
王淮把抹布甩在桌上，斜眼看着正在翻垃圾桶的小黑，“可他喊你哥。”
叶阳哭笑不得。心想王淮毕竟没去外面公司上过班，不知道规矩，便耐心地说道：“在公司里大家都这样，他年纪比我小，喊我一声‘叶哥’是正确的，我也要委婉地喊前辈们一声‘哥’啊‘姐’啊的，我还被叫小叶呢，你怎么就不生气？”
王淮哪里是不懂规矩，他还写过一篇标题为“职场上的称呼你必须注意”的文章。
叶阳捏了他的脸一下，逼他把脸转过来，“懂了吗？”
“……懂了。”
叶阳说：“你根本就没听！”
但仔细一想，事情始末，其实是毛躁不知轻重的实习生惹的祸，便也没再多怪罪他。
王淮因为出去旅游晒黑了些，但精神气好了许多，已经完全没有病恹恹的样子。叶阳很感激柳现，抽空带他出去旅游，他自己现在是做不到了。
叶阳说：“你玩的时候有记得按时吃药吗？”
“吃完了。”
叶阳坐直身子，干咳一声：“……那好。身体好了，家也搬了，现在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瞒着我遭受网络暴力的事，嗯？找小黑也没用。”
王淮正要临阵脱逃，不料被他抓住胳膊拉了回来。
叶阳在办公室坐了四年，从小打篮球锻炼出来的力气却丝毫不减，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王淮被他一扯，身体失去平衡，被迫跌坐回软绵绵的沙发上。
王淮本来要使出“我困了要洗澡睡觉”大招，但见叶阳那股隐隐要发作的气势，只得逆来顺受，老老实实说：“我以为很快就没事的。”
叶阳说：“真的？那为什么柳现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知道我的笔名啊！但是王淮知道这话不能说，说了晚上就不能睡觉了。“他懂法，我就……问问他。”
叶阳快要被气笑了，松开钳在他胳膊上的手，环在胸前，“哦——我知道了，觉得事情不大的你、和懂法的柳现，合谋起来瞒着我，你把自己折腾进医院，知道我不会在你生病的时候怪你，出院了就闭口不提，想把这茬糊弄过去，是不是？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沈暮霖，你今晚还会坐在这里挨训？”
王淮见话头不对，存了要讨饶的想法。
“没用，我现在非常生气。”叶阳往后挪了一点，避开他要来握住自己的手，“王淮你说，我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哪次没提前和你商量？你说。”
王淮正要反驳，叶阳好像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明明让人说又自己抢着说：“大四是下学期有一阵子把你扔在南校区不管，那时我们还不懂事，抛开那年不说，我去工作、开发软件、谈恋爱了、甚至打算见家长了，还只是打算，我第一个就跟你说了！”
“……”
叶阳语速放慢了些，听起来有那么几分疲惫不堪的意味：“真要算起来，你瞒着我吃阿米替林、瞒着我和江子卓的事、瞒着我写小说、瞒着我去见边荀，老实说……”他深呼吸口气，浑身都垮了下来，被王淮趁机握住左手。
他们的手表都是男款的，但王淮骨架小，戴什么手表都有种突兀不搭的违和感，这款叶阳挑了很久，棕色的表带，戴上去刚好。
手表戴在王淮手上是刚刚好，可是和叶阳一点也不搭。
叶阳说：“我们一起生活了八年，我觉得，我还不如初见时了解你。”
小黑扒在垃圾桶上找吃的，一个不小心把桶弄倒了，垃圾倒了出来，更方便它吃了。
叶阳把他的手拿开，转身，“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洗澡了。”说完就去捡垃圾扔回桶里，打好结，找衣服，走进浴室。
小黑饿极了，只能走到王淮脚边蹭个不停：“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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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洗完澡出来，王淮还坐在那儿“好好想”，那样子真可怜，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叶阳开始反悔，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分了，终究是不忍，拿起桌上的袋子，走到他身边。
王淮抬起头，微红的眼眶看得叶阳差点跪下来认错。
叶阳把手放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是几本寂地的漫画。说：“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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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春雨绵绵。
王淮抱着漫画在窝在沙发上，叶阳在房间整理王淮的书，他买了几个置物架，贴在墙上，一本本书摆好。
王淮一发工资就买书买零食，他看书速度特别快，日积月累，放在箱子里看不出来多少，整理出来竟然把一面墙都摆满了。
整理完叶阳都出了一身汗，正要出去，眼角余光瞥见桌上一本翻开倒置的书，想了想，好像是王淮最近睡前看的，摆了很久，一直没看完。
以王淮看书的速度，一本硬币立起来厚度的书，一个星期就能看完了，除非是他爱不释手，会反复看好几遍，但至多一个月，剧情翻烂了他就换。
这本书放在这里，从除夕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月了。
叶阳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书，记住被翻开的页数，从扉页开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