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叶阳打算找间店歇脚,因为看这天要下雨了。
王淮摇摇头,呼出口热气很快消散。
两人前脚刚进奶茶店,外面下起倾盆大雨,好在都没被雨打湿。
“要两杯拿铁。”叶阳拿出手机付款,牵着人挑个角落坐下。热咖啡很快就被端上来,喝一口驱散旅途带来的疲惫,身体暖了些,雨却不见小。
“等雨小些再上车吧,这会儿不着急回家。”叶阳说,“昨晚你都没怎么睡,现在睡一会?”
“不困。”王淮其实困极了,在飞机的时候一直不敢闭眼,现在也不敢。
叶阳不想看他老是蔫蔫的,打趣道:“我不走,全部家产都在你身上呢,我可不想净身出户啊。”
“可是你就走过一次,你骗我说去买东西,把我扔在一个陌生房间里,怎么叫你都没出现。”
叶阳顿时语塞。
那是叶阳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但王淮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他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每一句呼唤,叶阳都真切地回应了。
“以后都不会了。”叶阳心痛不已,握住他的心,捏着他骨节分明纤长的手指。
王淮没有抽回,五指穿过指尖缝隙,握住了,十指交叉。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笑了起来,眉眼渐渐舒展开,变得无比柔软。
叶阳轻轻翻过被王淮握住的手,两块完全一样的手表反射屋顶的灯光,发出十分璀璨的光芒。手表的时间一秒不差,那是他们一起调的时间,等秒针都走到十二那一格的时候按暂停又按开始,调了好几次才成功。
叶阳见外面雨小了,轻声说道:“我们……回去?”
王淮在心里小声抱怨这雨为什么不下久一点,他不舍得打破这种氛围,没松手,起身说道:“回吧。”
叶阳满意地笑了:“好。”
年关将至,今年制衣厂行情不好,叶清早早就放了假,还把年货都备齐了。
年货备好,厨房就是叶清和王淮的战场,叶阳叶阳推了室友的聚会,在房间和自己的程序较劲。
王淮做别的都很出色,唯独厨艺不精,叶清教了好几天了他还不会很好地控制盐量和火候,甚至在网上搜了不少菜谱学习,但是结果都不如意,屡战屡败的他偏偏拿出平时绝对没有的百折不挠的决心,每次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叶阳把食物送进嘴里,然后用让人不忍心伤害的语气问“好不好吃”。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叶阳的日常生活,而且和他良心说话的原则相违背。王淮心情不好就不爱说话,本来就话少的一个人,现在基本就盯着笔记本的菜谱自言自语。弄得他十分不爽,直接告诉他别学了,要吃什么让叶大厨做就行,这才作罢。
叶阳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赖到十点才起床,穿了棉衣起身去洗漱,偷偷看了厨房一眼,王淮和叶清有说有笑的,站在煤气炉前面讨论粤菜。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王淮却是个怪人,刚来广东那会儿也没有见他又什么水土不服的反应,环境适应能力比变色龙还强。
王淮听到水声,走到浴室里看。叶阳含着一嘴的泡沫朝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活像个留着大胡子的圣诞老人,逗得他笑了起来。
大年三十,今年是他们在一起过得第三个除夕,去年是在广州过的,那时候王淮病还好没,他们窝在旅馆里写作业,甚至因为医药费开销巨大,连新年衣服都没买,吃的是十分平常的外卖,没有半点过年气氛。
现在想起来,那一年可真过得太惨了。两个才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一个还是精神病人,窝在小小的旅馆里,与世隔绝地封闭起来,把一年中最欢腾喜庆的日子过成平常。
王淮有什么好事都不舍得当做惊喜留到最后关头才说,尤其在叶阳面前,基本藏不住什么心事,“晚上吃火锅。叔叔去杀只野鸡,晚上我们吃顿大的,还有清蒸多宝鱼。”
“好啊。”叶阳含着一嘴泡沫,“那真是有口福了。”
“还是要你来主持大局,不然我和叔叔只能一锅炖。”王淮说,“那我们等一下去买对联吗?”
“朋鸟家里有,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