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廖明丰不出意料地登门拜访了。
没有经过王淮的同意,叶阳不会把边荀和王淮之间的渊源说出去。只道那人是他俩的高中同学,曾经是校霸,王淮被欺负过,所以看到他会很害怕。
“靠!”廖明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把正在看书的王淮吓了一跳。“看他那样子不像啊!早知道我揍他个六亲不认!”
“没事。”叶阳帮王淮把《颜氏家训》扶正了,说:“他这阵子不能去上学了,你不用接他。麻烦你很多次了。”
“为什么?”
“他不愿意去。”
“是不是那个校霸?我找人去修理他!太过分了,王淮哪里得罪他了要把人欺负哭!”
“也不全是。打他一顿也无济于事,估计那个人不会再去他们学院找他了,是王淮自己的问题。”
边荀确实是个能把尺度把握到近乎完美的人。高中王淮看到边虞发病,边荀第二天就转学了,想必他也知道了王淮过去的遭遇,如今他巴巴想戴罪立功,又被王淮这样嫌弃,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王淮面前了。
廖明丰十分沮丧,百无聊赖看着坐在床头看书的王淮,“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叶阳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他得的是精神病,需要进行心理治疗,他又抗拒心理医生,拖得越久,小病也给养成大病,痊愈的希望也就愈加渺茫。
廖明丰并不期望叶阳的回答,坐在床边一遍遍喊王淮的名字。王淮依旧全神贯注看书,好像身边压根没人。
叶阳拿起桌上上次还没吃完的苹果和桃去洗,洗好后用块布把盘子底下擦干,放在王淮腿上。
廖明丰用牙签插了块苹果给他,王淮还是没有反应。“他今天怎么了?昨天还和我说话来着,虽然只有‘嗯’‘哦’两句,好歹是有反应啊,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不理我了。”
“今天出了那事,他心情不好连我都不理的。你今天带了什么书?《时间简史》他看完了,昨晚竟然翻我的专业书,差点没把电脑给弄个病毒出来。”
廖明丰锲而不舍地捧着个牙签在王淮面前动来动去,“本来要带的,你说他不见了,我哪里顾得上什么书,就没带了。他昨晚是给你弄个病毒,说不定今晚自己设计个软件给你,他可是天才。”
叶阳说:“也是。王淮,吃。”
王淮这才接过廖明丰递过来的牙签,一口把苹果咬进嘴里。
叶阳请了一周的假,在旅馆里陪王淮。
叶阳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痊愈药方,尽管他还没从癔症的魔爪中逃出来,但是慢慢的,他会说的话越来越多,开口的次数也多了,只要不提到“医生”,他看起来最糟糕也就是一个有自闭倾向的阴郁少年罢了。
叶阳打开电脑,跟老师要了课堂PPT开始补习。
王淮没有和他同个专业的室友,历史系的廖明丰这事帮不上忙,倒是王淮的辅导员非常热情,把每节课的重点都总结起来以PPT的形式发到叶阳手机上,叶阳再发给王淮看,两人这才勉强没被学霸大队甩下。
但奖学金是彻底没希望了。
他们的考勤都差得可见一斑。
一周过去,叶阳才带着王淮重新踏入校园。还是和开学那时一样,王淮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认真听讲,他在教室外百无聊赖盯着。
如果两人的课碰在一起,叶阳会翘课来看着他,等他下课了带人回旅馆。
这样的日子也是过了一个星期。
这两周,王淮只要去上课,叶阳一定会跟着。
耳边总有闲言碎语,但他从未在别人嫌恶的目光下松开身边人的手。
他们再没见过边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