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脱离原生家庭,搬进福.利院,直到后来小河一个人外出上大学,那段时光无疑是他最痛苦的几年。教练,你一直是他前进的动力。”
说着,孟星突然笑了一声,打趣地说道:“我这弟弟啊,中二得很!我在他刚开始打游戏的时候,一直在阻止他,但是他很坚定地告诉我,他想来找你,因为你就是他漫漫黑夜里的光。”
孟星还记得弟弟当时告诉他,“我所走的路黑灯瞎火,但是身边有哥哥陪着,就不那么害怕了。但是突然有一天,路上出现了一道光,我用尽全身力气都想靠近那道光,那是属于我的信仰。”
孟星很清楚,弟弟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真的去做。但是他冷静地想了想,弟弟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后来知道孟河边上学边打PUBG,也没有管,毕竟弟弟每次回家带给他的成绩单都很好看。
在弟弟的感染下,孟星也开始接触游戏,不过好在他已经开始工作,来去自如的,所以就比弟弟更早一步进入ACD的青训营。
商陆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遂点了点头,他就说了,孟河看起来挺正常的,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应该就是偶像的崇拜,可能是小孩子没开窍,所以搞错了。
他虽然取向和普通人不一样,但他的三观还是没差的。他知道自己年纪比孟河大,如果在一起,吃亏的是孟河,所以在没有确定小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他不会胡作非为。
“情况呢,我大概知道了,不过等会这些事你得和律师再说一遍……如果有些事实在不愿意说出来也没关系,我和你们经理再另外想办法。”商陆说着,起身拍了拍孟星的肩膀,算是给他一个安慰。
孟星和孟河还算是青少年,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揭开伤疤,把这些事公之于众,确实会伤害到他们。所以到底愿不愿意说,全看他们两人的意愿了,ACD战队会在坚决维护他们权益的前提下,为他们争取到最好的利益。
见孟星还在考虑,商陆将天台留给了他,自己这是下楼找孟河谈谈。
知道孟河对自己不是情人的意思,商陆感觉自己肩上卸了一层负担,身心放松地去找孟河。
他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得到里面的人回应,有些疑惑地贴在门上听动静。他试探地再次敲响房门,还是没人给他开门。
孟河平常除了基地就没怎么出去,所以商陆还是觉得他应该就在房里。他又敲了敲门,问了一声:“我进来了?”
见还是没有回应,商陆轻推开门,只见孟河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头埋在双臂间。孟河听到声响抬头看去,见到是商陆来了,脸上也表现不出开心。
看到这样脆弱的孟河,商陆心中突然一揪,沉声叹了一口气,坐在离孟河最近的床边,轻声问道:“刚才对徐女士说话时强硬的态度哪儿去了,一个人在这里生什么闷气。”
商陆说着,向孟河递出手,说道:“地上凉,坐上来吧!”
孟河看着教练递到面前的手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教练此刻看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同情,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同情他。这样的同情怜悯,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配不上教练,是他高攀。
商陆微微点头,低声安慰道:“知道,但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你前途不可限量,未来一片大好。”
孟河紧抿着唇,自己从地上起来,低着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商陆看了看自己没有得到回应的手,悻悻地收了回来。
“我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只是……”孟河接下去的话,化作一声叹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对谁生气都无所谓,面对教练,他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出身背景,他只是不希望别人怜悯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的起点不好,所以需要比别人努力。他多希望有人能站在他身边为他想一想,曾经,他以为教练能够明白他的。
听到孟河说着说着,又把自己圈起来了,商陆心里想:小朋友刚刚明明是想提出反驳,但是因为面对我所以没有说,难道我刚才说错了?
想着,商陆大概猜到自己的出发点错了,于是换了一种办法说道:“身份不重要,加入了ACD,你就是这里的一员,比赛打得是好是坏,主要得看你自己,外人评定不了太多,你已经可以主导自己了。”
他说着,见孟河刚才紧攥着的手松开,好像没有那么拘谨了,于是商陆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继续劝导:“如果你还想继续在ACD打比赛,生母这个问题,你迟早要解决。”
如果孟星孟河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有双亲,他们不必纠结。可问题出在他们的生母找来,拒绝让两人继续比赛,这个问题不解决,组委会要重新判定两名队员是否具有比赛资格。
孟河沉默着离开了原位,拿来了角落的行李箱,从一本厚厚的文件夹中取出两张证明,递给了商陆。
商陆疑惑地接过,只见是福.利院和当地居委会开出的建议书,证明孟河的监护人由福.利院暂代。
“我们和她是血亲,不能判定断绝关系,但是因为之前的事,居委会同意我和哥哥暂住在福.利院。学校需要开监护人单子的时候,我让院长多写了一份备用,现在应该用得上。”
她毕竟是他和哥哥的生母,不诋毁是作为人子最后的道义,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在她带我们进入夜店那一刻就已经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