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庭院,那股可怕的恶臭就扑面而来。原本在院子里偷懒的一两二两直到七两姑娘,都受不了捂住口鼻离开了。马郎中带着徒弟,刚踏进门槛,脸色一变,拉着徒弟就往回走。
他已经闻到了。
马郎中年纪大了,老人家受不得刺激,为了生命安全,他觉得远离是非之地。
徒弟雍淮问:“师父,里面好臭,我们不是要去给人家看病的吗?江小姐都昏倒了,还有个小姑娘也昏了,我们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
“人呢,开心最重要啦。”马郎中如是说,“人家后院起火,我们就不要不凑这个热闹了,你师娘饭都烧好了,再不回家都凉了。”
侍卫张一拔剑拦路。
长剑反射着日光,铮的一声,亮花了师徒俩的眼睛。
张一:“医者父母心。”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他可承担不起因为找不到郎中而害的少爷的心上人活活熏死的责任!
少爷后半辈子的幸福都挂在他身上了,他身为少爷的左膀右臂,怎么能辜负少爷的期望?
他郑重的恳求:“马郎中,我家少爷的后半辈子,就指望您了!请您务必要跟我走一趟。”
马郎中一头雾水,去就去呗,干嘛单膝下跪啊,他们小市民可不敢惹天一教的人,人家都拔剑了他还敢说不嘛,真是的奇奇怪怪,都欺负他这个老头子没见识是吧?
看见师徒俩往回走了,张一又欣慰又感动。
不愧是他,少爷的左膀右臂。
他仿佛看见了少爷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幸福的康庄大道。
马郎中拿绢布裹住自己的脸,好心提醒徒弟:“你也把脸遮一遮。”
雍淮找不到多余的布,索性就没遮了。
在踏入庭院之前,马郎中再次叹气:“人呢,开心最重要啦。躲不过的时候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雍淮这时候还不知道他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走进了庭院——
“呕——”小郎中被这恶臭熏的脸如菜色,他再一次感慨师父不愧是师父,还是师父高瞻远瞩,事先就有准备了。
马郎中:“这就叫有备无患,徒弟,学着点啦。”
如果说庭院里是阎罗殿的话,那江小姐躺的屋里简直称得上是十八层地狱了。
下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愿意靠近不知道是臭昏还是气昏过去的江浸月。她最外面的件外衣已经被扒了,她的边上竟然还躺了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这一大一小并排躺床上,简直能熏的方圆五里内外的人畜都不敢靠近半步。
“十两银子!你们谁去弄干净她们,我就奖励你们十两银子!”
马郎中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见天花板上漏下来一束光。
原来是寇野被臭的受不了了,他又不好直接走人,于是他就想了个办法,——他爬到了屋顶上,揭开瓦片,隔空传话,用金钱引诱下人去把那两个臭气弹弄干净。
张一再一次佩服少爷的聪明才智。
“不愧是少爷!”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肯靠近。
寇野:“十一两!”
马郎中把“医者父母心”这句话来来回回的念叨了二十遍,又从袖子里掏出第二块绢布,给自己的脸加双重防御,才敢走过去。
雍淮:“师父,你有两块怎么不给我一块。”
马郎中:“人呢,自己开心最重要啦。”
雍淮:“……”
马郎中说:“你们不用担心,过会儿江小姐就会醒过来的,她现在只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住。”
躺在江浸月边上的明灯面色铁青。
寇野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寇野故意让他和江浸月躺一起,就是想整他。
该死的寇野!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明灯自己安慰自己。
屋顶上,寇野竟然已经加到二十两了。
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明灯好奇:“小糖果,我有多少钱?”
“您的账户余额为零。”
“什么?”明灯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的支付宝我的微信我的银行卡!你这个黑心的系统把钱还给我!”
他刚还清前任女友花他的卡买的菊果×,好不容易发工资了,老爹的零花钱也到账了,现在好了,一夜回到解放前。他明灯灯上辈子上杀人放火了才摊上这么个黑心的系统。
空气突然寂静下来。
明灯僵硬的扭过头,就看见马郎中那张放大的脸,他吓的惊呼一声。
马郎中责怪的看着他:“年轻人,不要一惊一乍的啦。”他还想再加上一句:“人呢……”开心最重要啦。
雍淮一把把他师父拉开,他压着嗓子说:“师父,求你不要再说这句话了,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马郎中:“你们年轻人就是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