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大人推门走了进来,面上全是焦急,见到迟澈赶忙扑了过去,就差没哭出来了:“阿澈啊,早上的事可都听说了?”
点了点头,迟澈躲过刘大人,递给他一张椅子,又添了杯茶水,道:“皇上怎么说?”
一口茶刚咽下去,刘大人就苦着一张脸:“皇上下旨,五日内破案,到时候殿审。”
“刑部那边怎么说?”果然,事情闹到了这般地步。
“那个老滑头,可是躲得比谁都远。说什么刑部最近手头上事务繁重,还是交给大理寺吧。”刘大人重重地冷哼一声,“拐着弯说大理寺清闲不干活!”
“大人,我要审问严小姐。”迟澈不是请求,是告知。
“你说你,什么审问不审问,少夫人在严府,你若是有什么疑惑,上严府拜访问问便是。”刘大人白了迟澈一眼,这孩子说话实在是不懂事。他可不想得罪一方,真要是押到这大理寺的牢房来,出了事他可是担不起,“话说回来,这严大人不压着反而这般闹了一场,怎么总是觉得此事透着几分异样?”
小九进门见到的便是迟澈在踱步,刘大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迟澈在眼前走来走去。
“大人。”小九朝刘大人行了礼,又道:“小人打探了些消息。”
迟澈停下脚步,点点头示意小九开口。
“昨日午时过后,郡主和少夫人差不多便出了丞相府,听说是郡主要去金光寺祈福。马车没怎么停留,只是在段记绸缎庄那里停了一次,少夫人扶着丫鬟下了车进了店里,就没再出来,掌柜的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少夫人就从后门直接走了。郡主大怒,派人从后门去追,自己坐在店里等,约莫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才气冲冲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是回府了?还是去金光寺?”
“回丞相府了,却是绕了一趟城南。”小九有些无奈:“回到丞相府时已经申时末差不多酉时,谁知道车上只有一个晕倒的嬷嬷,已经不见了郡主的影子。”
刘大人闻言,站起身:“绕路时可有停车?定然是那时动的手脚。”
“回大人,马车走的多是街边巷道,还有不少小路,本就人少,这马车走走停停的,根本难以确定郡主是在何时被劫持。”小九也实在头疼。
“这……”刘大人不知该如何开口,看向迟澈。
“是在南坪巷,约莫未时被冯三等人带走的。”迟澈脑中飞速构建全部的犯案过程:“酉时抬去的扬花楼,刚刚在牢里已经审问出来了。”
“这,这是破案了?”
“三人不过是收了银子,成了案件中的一环,这背后的谋划之人才是害死郡主的凶手。”迟澈看着刘大人失望的表情:“想必丞相和郢王爷应该不会满意这三人害死郡主的这个结果。”
刘大人面上一怔,他只想着快点扔掉这个烫手山芋却没想到这个结果完全没用,还有可能被扣上个尸位素餐的罪名,小心翼翼的问:“这背后可是少夫人?”
“想必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这般揣测,这也是为什么严大人执意闹到御前恳求皇上严查的原因。与其让人背后怀疑,不如查一个明明白白。”迟澈不得不说,此为上策。
刘大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搓着手很是焦虑,迟澈看着小九,道:“郡主将所有人都赶去追少夫人?”
“是,只留下了随身嬷嬷,二人在店中等了半个时辰,见人迟迟不回才离开。”
“后来的车夫,是哪来的?”
“这……”
“马车到丞相府门前时,可有车夫?”
“没有,当时看门之人只见到丞相府的马车,还觉得奇怪,结果掀开车帘才看见嬷嬷晕倒在车内。”小九说得肯定。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刘大人想开口,看了看迟澈。
“依我看,车夫定然是寻不到的,不说当时必然做了一番伪装,谋划之人手段了得,若非自己心腹之人,恐怕此时已经不是活口。”迟澈又道:“若是执意要去寻此人,恐怕才是入了背后之人的圈套。”
刘大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可若是不找,又该从何下手?
迟澈站起身,朝刘大人行了个礼,道:“大人,我可能要去一趟严大人府上,问问严小姐昨日之事。”
“无妨,你且去便是,可要注意态度,严大人护短,没的对你不善。”刘大人也是真心嘱咐,一是怕迟澈莽撞受牵连,二也是为他好。
迟澈以为此事,严小姐定然知道一些内情,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小九,先去盯着谢家,多安排些人前后门都守好了。”
离开府衙,迟澈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严府。
见到严小姐之前,迟澈一直在想着如何开口,可见到宋昶的那一秒,迟澈突然就觉得心里变得放松了。
“参见明怀王殿下,严大人。”迟澈起身行了一礼,随即便见到二人身边的严小姐。
不过双十年华,梳着寻常的妇人发髻,面上没有什么血色,见迟澈看过来的目光,微微垂眼示意回礼。
“迟大人,且免礼。”宋昶挥了挥手,又对一边的严大人道:“严大人何妨同本王去那边的凉亭说说话?”
“自然。”严永说罢转身,看着迟澈:“迟大人,小女身子不适,还请公子多体谅几分,莫要耽搁过久。”
听出了话里的几分逐客之意,迟澈故作不觉,恭声道:“迟某知晓,定当不敢多耽误少夫人的身子。”
抬眼间只见宋昶嘴角一抹笑意,眼里全是说不出的宠溺,不敢再多看,迟澈转身跟着少夫人去了廊下。
眼前的女子坐在廊边,身子靠在廊柱上,没有一丝紧张或是伪装的镇定,他是真的轻松。身上没有佩戴什么首饰,面色清淡,似乎和从前在丞相夫人身边所见之人差距甚远。
“我很久没有这样安稳过了。”
迟澈还没有开口询问,眼前的女子便开了口,声音清脆透着一股欢愉的气息。
“在丞相府的每一天,我都过得那般煎熬,怕夫君来时一脸冷淡,又怕夫君不来一室寂寥。我总想,侍奉好公婆,夫君总能看到,是不是多欢喜几分。后来,府中添了新人,夫君便不再来了。他若是不喜,当初何必迎娶。”
“少夫人,您不必同在下说这些。”迟澈不知他是何意,可总是觉得身为陌生男子,不该听这些闺阁衷肠。
轻笑传来,少夫人笑出了声:“迟大人,不必紧张,不过见你面善,多闲言半句。”
迟澈不再开口,心下叹了口气,无奈道:“少夫人,在下安慰不了您。”
“无妨。”少夫人指了指身边的廊凳,示意他坐下:“真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