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没有狐之助,这是个挺久远的问题了。
前前任审神者,也就是刀剑们衷心爱戴的第一任,是自然衰老而死的。据小狐丸说那是位很温柔的人,跟所有刀剑的关系都很好,还跟狐之助单独缔结了式神契约——狐之助在阴阳道体系中属于管狐一类——她死后狐之助也跟着消失了。
从那以后时政就没有再分派狐之助过来。现任审神者催了大半个月都没结果,没想到今天来得这么突然。
——是那个任务的原因?
“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吗?”我这样问雪丸,换来小狐狸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奇怪表情。
“当然可以,”尾巴摇了摇,“鹤丸也是本丸的一员啊。”
“不过,我年纪大啦,这么说也说不清楚。主人那边还在讨论这件事,鹤丸不如直接去天守阁旁听,好多孩子都在那里呐。”她鼓励地说,“不要害怕。”
“……”
我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今剑和小老虎们,想到在本丸里不会有危险,就抱着雪丸去往天守阁。可能刀剑付丧神也有第六感,我总觉得这个任务会很重要,忍不住抄了近道。
——非常不规矩地从房顶上“飞”过去。
落在天守阁外面那棵大树上的时候,高度正好对着二楼。大开的拉门里三日月正端起一杯茶来,抬眼就看到我有点仓促地扶住树干,一副随时会一头栽下去的样子——
三日月:“噗、咳咳……”
我心中暗道不好,马上借着栏杆跳到书房外的过道上、被拉门挡住的地方,跟正在旁听的刀剑们挤成一团,毫无违和感地混入其中。
书房里,没听到过的尖细声音疑惑地问:“三日月殿下?您对咱刚才说的部分有什么意见吗?”
书房外,药研无(认)奈(命)地叹了口气,用标准的“不听话的小孩会被溯行军抓走吃掉”的语气说:“这样乱来,腿摔掉了怎么办?”
其他刀剑们也好不赞同地扭头来看着我。
嗯,自从审神者检查完了,说那些蚂蚁一样的空洞是【拼接】留下的痕迹之后,他们就老是担心那个学艺不精的前任会不会做傀儡也以次充好,生怕我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时候碎掉——这也是我一直被寸步不离看护的原因之一。
我有点紧张,冲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讪讪地笑:“待会再说啊,被长谷部抓走就糟了……”
一片心领神会的低笑声中,乱从药研另一边扑过来,碧蓝色眼睛瞪得滚圆:“等等、不要动!”
她掐住我的脸,震惊到忘记控制音量:“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哎?好狡猾!”音量更大的鲶尾越过骨喰探头:“这边都没有看到!”
“什么什么?这边也想看!”
我:“等、等等?小点声啊!”
“是啊,小点声。”啪啪两声,有人敲了敲门框,笑吟吟道:“里面正商量正事哦。”
“……”果然被抓了,好在不是严厉的长谷部。我和短刀们齐齐低头道歉,被一人弹了一下额头,听到对方音线稠丽:
“不过,年轻的孩子难得展颜,为父也不舍得斥责呢。”
……
不会吧?
我真的没对他们笑过吗?
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疑问三连,我开始纠结应该先道歉还是抬头再笑一下。虽然听起来怪怪的吧,但承蒙人家照顾这么久,连……
“不许道歉。”那位身量与短刀相仿、诞生却比所有刀剑男士都早的【小乌丸】殿一指按在我嘴上禁止发言,又从旁边捞起雪丸,轻笑一声:“你倒是会偷闲,主君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