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除了森鸥外,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红叶大姐当然也不能,因为她想保护我,而方式是让我安心的待在港黑,跟着中也也好跟着她也好,甚至直接跟着森鸥外也行。就像那段跟中也搭档的时间一样。她就是这样的人,像个拼上全部力气保护孩子的长姐……甚至母亲。
她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和森先生对着干,所以得不出答案。
所以面对我意有所指的反问,她别无选择,只能说出“当然可以”这样的话。
中也有些激动:“大姐!”
“中也!”女性的情绪终于显露出起伏,但这一声厉喝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我吃力的抹去眼上沾染的血迹,静静的望向尾崎红叶。她站在浅色灯笼的光亮之外,树下的阴影里,板着被发丝遮住一边眼睛的面孔,苍白的像一尊美人像:“……你才是,跟我回去。”
哦豁,气的连自称都变了!
我向中也挑挑眉,活脱脱志得意满的小人形象。他反射性的抬脚欲踹,看到我离咽气就差这一脚的样子,又强行停住把脚放下。只冷笑着咧嘴做了几个口形:
【给·我·等·着。】
我喘了口气,同样冷笑回应,第无数次把他气的不轻。
于是趁着家长不知道出门闹事的小朋友终于被生起气来超可怕的大姐姐领回家。维持秩序的黑手党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弯着腰列队送走两道低气压背影,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担架和车子,即刻就要将我送往医院。
伦理大戏变成凶案现场,围观群众们早在红叶大姐来之前就被疏散的远远的,也都识相的自动缄默,四散离开。好在隔离措施及时能安抚一部分群众,不然今晚的祭典恐将彻底告吹。
……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被放在担架上平稳迅速的抬走,我有气无力的对难得露出慌乱表情的织田作道歉:“抱歉,破坏了祭典……但是……”
“别说话了!”他小跑着跟在担架边,不时张望车子的方向:“这个时间路上车子不多,应该能……”
那怎么行,我必须得说!
“……咖喱、和圆子……还没吃呢……”
织田作差点被平坦的路面绊倒。
“还有樱花团子……”
“苹果糖……”
“别说话、太宰!”
“山兔……”
身体各处都传来疼痛的叫嚣,我咕咕哝哝,胡乱报了一堆自己都记不住的东西。额头上被撞出来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血液流过眼睛又被睫毛挡住,黏连在上面,让眨眼都变得费劲。
俗话说得好,从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睡一觉。
眼睛眨不动,我干脆把它闭上。
“喂!太宰!……!”
于是织田作的声音也渐渐模糊,碎进氤氲而来的黑暗里。
“……!”
……
山上很冷清。
宅子很大很空。
来往的仆妇很多,但说起话来都窃窃的,碎碎的,像虫豸蛀食门轴,又如风里相互摩擦的杂草,没日没夜的说着主人家的闲话。
我总记不住她们的脸,视野下方还有一角斜斜的黑框,想必是躲在门后偷窥得来的记忆。看不清面目的女人总是在这时将我拖去,张开志怪里妖婆吞吃过小孩后才有的红漆似的口。
“真是屡教不改啊,——,谁教你做这种事的?”
“啊啊,害怕吗,也知道自己做了卑劣的事情啊。”
“没关系,只要道歉,只要接受惩罚,——就还是母亲的好孩子哦?”
“好乖,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