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再也受不住她抚摸自己晶石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了怀里,附身堵住了契约者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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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洛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燃烧的火堆出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周围同伴们的讨论。如果放在半年前,得知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现在反倒没有了迫切想要回去的心情,只是还有机会见到亲人这一点令她欣慰而已。
空气中跃动着看不见的元素精灵,被塞西莉亚的防御魔法安抚之后,它们不再像外面那么暴躁,时不时轻轻蹭过苏洛身边,带着活泼雀跃的意味。
苏洛回想起在魔化惑妖蛾的幻境中感受到的景象,在发现自己无法感知元素精灵时的恐慌感还强烈的萦绕在心头,光是想想都令人后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在这片被元素精灵们宠爱的大地反而更让苏洛熟悉与依赖,从而生出了令人心安的归属感。
她喜欢这里,喜欢这个灵魂能与世界产生交流与共鸣的地方。
“还在想时间流速的事吗?”司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往火堆中添了块木柴,尽管有火元素魔法卷轴作为支撑,在需要长时间燃烧的时候人们仍然会依赖更经得住折腾的木柴。
学者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火光,“最初在胧月森林里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如约履行的。”
苏洛一怔,回想起在胧月森林里决定与司夜结伴而行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魂锁的连接,为此司夜说只要回到冰之境的炼金工房里就能解除,并答应她试着寻找重启魔君之瞳,不需要坐标也能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没什么……知道这一点后我反倒挺开心,如果两边世界的流速差了三十多倍,我不就拥有更多可以在五境冒险的时间了吗?”苏洛笑了笑,歪歪头看向黑发的学士,“……答应司夜的事,我也会好好履行的,在完成菲妮丝学士的遗愿,解开关于创世纪的谜题之前,我都会帮助你寻找女神遗迹的。”
见少女并没有陷入思乡愁绪之中,司夜稍稍放下了心,她的笑容依旧是平时的模样,似乎自那夜从湖中出来以后,苏洛就彻底整理好了心绪,再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想要回去的话。望着那双灵动的绿瞳,司夜蓦地回想起了茧中幻境的情景,濒临破碎溢出鲜血的眼睛与眼前的绿瞳重合在一起,嘴角的浅笑却是一模一样的,不由得让他心神一震,喉咙干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洛倒是没有注意到学士的异状,她的目光落在了司夜身后,银发的少年正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火堆旁,欲盖弥彰地偷偷往这边看,一副想过来又不太敢的纠结模样。
“小白!”苏洛朝他招了招手,焰白闻声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
司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苏洛已经跟他说过焰白化身长刀劈碎茧中幻境的事情,联想到对方现身之后的种种表现,再猜他的真实身份就很有意思了。司夜于是站起身去找忙着烤虫蛹的炎狼了,如焰白所愿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二人。
“鳞粉造成的伤已经没事了吗?”虽然不认为惑妖蛾的鳞粉能够啃噬焰白堪比龙鳞硬度的皮肤,不过苏洛还是仔细看了看他的情况才放下心,焰白低着头别扭的让她看,先前一番豪言壮语,这会儿到像个普通小孩子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破除了魔化惑妖蛾的幻境,你也看到幻境里的世界了吧?那是我的故乡……我来自一个与五境不同的世界。”苏洛慢慢说道,“所以骤然见到那边的场景,精神冲击会比其他人更大,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大概就真的要被化作茧中养分了。”
焰白垂着目光,眼周的烧痕在火光中分外显眼,看不太清他此时的神情。对于苏洛来自异世界的事实他似乎也没有流露出特别惊讶的情绪。
“也谢谢你为寒炎说话,过往我的确没有考虑过它的心情。”苏洛继续说道。
“我没想为它说话。”焰白终于开口,固执地抬头,金绿色的眼睛有些氤氲。
“好吧,没有就没有嘛。”苏洛好脾气地笑笑,递了一串烤虫蛹给他。这小家伙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可爱的紧,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来跟他吵架,好不容易焰白能主动坐过来,她也就不去讨论那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了。
“说起来小白你是怎么跟我进入同一个幻境的?”不像苏绮夏与卡修这样同契战斗的煌月搭档,被惑妖蛾袭击之前焰白明明离她很远来着。
“我先突破了自己的幻境,然后找到了你,那时候包裹你的茧还没有完全成形,我就一起进去了。”焰白望着火堆低声说道。
苏洛有些意外,魔化惑妖蛾的幻境是根据灵魂之焰里的执念来的,焰白竟然能先于所有人突破幻境,该说他是心志坚定,还是天赋异凛呢?
“为什么小白你会……”
“茧中幻境是提取灵魂之焰中最恐惧的场景与最难忘的执念构成的,幽司流炎的搭档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吗?”焰白冷冷地笑了一声,“她说得没错,只不过我正切身经历着最可怕的噩梦,相比之下那个幻境不过是个拙劣的模仿品,远不及现实万分之一的生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醒之后焰白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再次见到苏洛的场景,那之中最为可怕最为绝望,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战栗的情况不就是他眼下正在经历的现实吗?
苏洛忘记了他的存在,甚至不要他了,她身边有了另一把刀,虽然被她当宝贝一样宠着,却是个无法承载她的力量,无法保护她安危的劣等品。更可笑的是即使被这样对待,他依旧狠不下心离开苏洛,甘愿留在她身边做个什么狗屁小队同伴,每天看着她跟那把碍眼的刀亲密无间。
如果苏洛跟过去那个人全然不同,焰白或许也能说服自己放下执念寻找新的主人,但偏偏她还是记忆里最熟悉最喜爱的模样,晴云色的白发,萤火般的绿瞳,飒爽战斗的英姿,毫不犹豫去救人的滥好心,把刀当同伴神经兮兮的跟刀说话,甚至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总会犯些小迷糊的细节也一模一样。
她还是跟过去一样,唯独失去了最重要的记忆,但焰白还记得被她握在手中,并肩与神灵战斗,在大千世界中所向披靡的感觉。
那才是他最难以忘怀的执念,正是因为想要再次见到这个人,想要再一次被她握在手中的思念如此强烈,才得以让他跨越了三万年的时光,从冷铁之中生出了带着温度的灵魂之焰。
“小白……”苏洛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少年的头,却被焰白一手挡开了。不被这个人同情是焰白最后的骄傲与底线,他用力将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憋回去,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角,拿着苏洛递给他的那串烤虫蛹逃似的跑开了。
正展现厨艺投喂众人的炎狼听到动静,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抖了抖耳朵,“焰白这孩子怎么总是风风火火的?”
苏洛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从炼金行囊里拿出了寒炎刀,轻轻摩挲了一下刀柄上的纹路,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我做错了吗,寒炎?”
长刀在她手中极轻极轻地嗡鸣了一声,明明只是刀刃碰撞刀鞘的轻响,苏洛却听懂了它的意思,微微弯了弯唇角,“谢谢你,无论发生什么事,寒炎也是我最重要的同伴。”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火堆,看向了星河灿烂的夜空,“……抱歉,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大家多聊聊剧情嘤!我决定不在作话里多说废话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