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吐字含混,像嗓子眼卡了口痰。
沈妄掀开眼皮,顺着司机说的看向前面路口,隐约看到那里站了个人。
司机说话挺客气的,沈妄便?也客气回:“那就把你朋友捎上吧。”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到了司机说的那个朋友面前,沈妄看清了对方的脸,长得像相扑运动员,块头挺大的,穿着背心跟大裤衩,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身上的大块肌肉。
那人熟稔地跟司机打?了声招呼,看了沈妄一眼,绕到车子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
沈妄忽觉有点不对劲。
明明以那人跟司机的交情,以及所站的位置,坐副驾驶更?为合适,偏要绕半圈坐在?他身边。
他仔细回忆打?车的经过?,当?时恰好有辆顶部标着空车标识的出租车停在?路边,他就直接上车了,现在?想想,这辆车就好像专门停在?那里,等着他上车一样。
沈妄不由皱眉,也许是他神经过?于敏感也说不定。
他看了眼司机的后脑勺,状似随意地问:“师傅,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
这六年?来a市发展太快,很多?路都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沈妄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对的,也没见司机开导航,上车时他曾问过?司机认不认识路,司机说附近的路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看什?么都是疑点,比如司机总是透过?后视镜有意无意偷瞄他,比如身旁坐的这个大块头总是把手插在?兜里,就好像兜里藏着什?么东西。
沈妄暗下眼,忽道:“师傅,麻烦路边停下车,我想买瓶水。”
司机道:“我这有水。”
微侧过?身给沈妄递了瓶矿泉水。
“谢谢啊。”
沈妄只好接过?矿泉水,仔细观察瓶口,确定没有人为拧动的痕迹。
察觉到大块头在?看他,沈妄问:“喝水吗?”
大块头盯着他看了几秒,点头,把手从兜里抽出。沈妄把水递给他,看着对方把瓶盖拧开。
趁大块头喝水的空档,沈妄倏然欺身而上,动作迅猛地抓住了大块头的左手,用?力一翻,果然看到大块头的左手掌心压着把弹.簧.刀。
司机一直在?暗中观察形势,见沈妄识破他们的计谋,干脆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朝目的地驶去。
他们的人正等在?那里。
沈妄跟大块头体型相差悬殊,好在?大块头光有蛮力技巧不足,凭借着丰富的实战经验,沈妄连续肘击大块头的左臂,待大块头吃痛脱力时,顺利从他手里夺下弹.簧.刀。
被激怒的大块头,小眼睛里划过?一道凶光,直接朝沈妄扑去,后者如一尾灵活的鱼,敏捷地躲开大块头的攻击,手里银光一闪,弹.簧.刀以快的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抵上了大块头的脖子。
脆弱的脖子被人用?刀抵着,大块头立马停止攻击,不敢轻举妄动。
沈妄紧盯着大块头,防止对方反扑,话却是对司机说的:“停车。”
司机两手握着方向盘,手心有些汗湿,他飞快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情况,没有吭声。
沈妄见状,沉下眼,黑曜石般的眼底蓦地闪过?冷厉的神色,他直接握住锋利的弹.簧.刀,轻轻一划,下一刻,大块头脖子上出现一抹血痕。
这一刀,划得并不深,血像细线一样从伤口汨汨而出。
大块头吓得面色发白,看着沈妄的眼神如同在?看恶鬼,颤声道:“老李,快停车。”
司机看到大块头脖子流血了,担心真闹出人命,身体一哆嗦,车速就慢下来了,最后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沈妄打?开车门,一脚把大块头踢了出去,身形矫健地从后座爬到了副驾驶座,又把司机跟丢沙包一样扔出车外。
做完这一切后,沈妄坐到驾驶座上,松了松领口。
他今天特?地翻出了原主的衬衣穿上,刚才跟大块头干架,衬衫扣子被扯掉了两个。
沈妄干脆把衬衫顶部的那颗扣子也解开,加上掉了的两颗,三颗扣子没扣,衬衣领口敞开,精致的锁骨跟白皙的肌理若隐若现。
正要发车,视线不经意扫到什?么,沈妄顿了顿,轻扯了下嘴角。
只见几十个人手拿木棍,气势汹汹地朝他这边涌来,很快就把车包围了。
形势对他很不利。
如果他不下车,这群人肯定会把车窗砸了,反而被动,可要是下车……
沈妄骂了句艹。
为首的正是谭瑞,梳着大背头,带着大金链子,晃晃悠悠来到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沈妄,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
沈妄扫了眼围住他的打?手,语气散漫:“不知道谭老板搞出这样的阵仗,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