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看的出来池倾是认真的。
如果池倾不想同意,他会直接表达反对,根本不会装什么。乔书佑见过他狠起来的模样,知道此时此刻池倾的反应并不是假装的。
如果池倾强制反对,也许乔书佑心里还会舒服些——这样他就可以用这点安慰自己说服自己,为自己的偷偷离开做偷偷准备。
可池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说了这样的话出来,乔书佑就混乱了。
他觉得池倾不是说好听话出来为了哄他,他觉得池倾是认真的。
只要自己想要,只要自己开口,除了是分开外的任何要求,池倾是真的都会答应。
乔书佑没有这样的准备,不敢再往下说了。
他糊弄了几句,然后说自己要开始画画,就让先池倾出去了。
这幅画并没有费乔书佑太长时间,统共也就七八个小时,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他就画完了。
乔书佑的绘画天赋是公认的。他对光影色彩,构图比例,线条框架恰到好处的处理都是天生的。小时候跟过一位国内很有名望的老师学习,那时不过四五岁,老师就给予过他极高的评价。后来一些国际赛事,也都是这位老师推荐他去参加的。
而留学期间乔书佑也是院内名人。其实出国之后就会发现有天赋才华的人比自己想象中更多,又是在艺术之都,出类拔萃的人才比比皆是。乔书佑意识到自己不过是普通人里的天才,天才里的普通人后,更加虚心学习。
当时很多教授都非常认可他的能力,而大部分同学也很好相处,他有好几幅画现在都还是院内留作展示的优秀作品。
他体力其实不太好,以前被人说是天生富贵命,干不了体力活。但唯独对画画例外,能他全神贯注好几个小时都无知无觉,一站好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累。
当然,等到终于完成之后,乔书佑就感觉腰酸腿麻了。
他本不用这么着急画完,可不小心上头,中途就很难停下来。
油画要干透很费时间,这几天天气也不见得多好,时晴时雨,乔书佑将画放到通风处,才将早就脏兮兮的围裙脱下来。
做喜欢的事情时,心满意足,连饥饿都不太能感觉到。
乔书佑画完看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让池倾不要中途进来打断他,池倾还真再没进来过。
乔书佑从画室出去,下了楼,没见着池倾。绕到厨房想倒杯果汁喝的时候,才看到池倾在厨房开猫罐头,准备喂猫。
而餐桌上的菜都没动过,一看就是池倾还在等他。
见他下去,池倾道:“画完了?饿了吧?快过来吃饭吧。”
池倾几下就将猫罐头倒出来,妮妮千里之外听到声响,立刻火速赶来,跳上了台面,又甜又嗲地冲着池倾叫唤。
乔书佑问:“……你没有吃吗?”
“等你,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乔书佑怪不好意思的:“你不用等我的,你可以先吃的。”
池倾轻笑:“我就是想等你,难得有人能陪我一起吃饭了。”
又说这样的话。
池倾将妮妮的碗拿到它的小餐桌上去了,妮妮举着高高的尾巴跟过去,全程眼里就只有吃的,一眼都没看向乔书佑。
池倾跟妮妮的关系的确是好了起来,乔书佑都看在眼里,最是明显直观。
刚来的时候,妮妮看到池倾都是绕着走,似乎不怎么在池倾身边晃悠。但现在它偶尔会很自然地在池倾腿上坐下,或者饭点到了,找不到自己,它就去找池倾,狂抓池倾的裤脚,要求投食。
池倾放下东西就回来了,对乔书佑道:“吃饭吧。”
乔书佑点点头,但是坐下之前,突然抱了池倾一下:“谢谢你。”
因为今天的池倾又装可怜。
而想到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乔书佑心里就满满都是罪恶感,有对池倾的,也有对自己的。再看到池倾对妮妮的温柔,他又心软——或许是站了一天的确有些累到了,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靠一靠,所以那瞬间很自然地就抱了池倾一下。
乔书佑轻抱了一下就准备松开,奈何却再松不开了。
毕竟他主动抱池倾是第一次,对池倾而言,这是意外惊喜。
之前是因为乔书佑生病的缘故,池倾一直都忍耐着不对他做什么。这些天也是才好的,身上的肉都还没长回来,池倾又怕自己下劲就没了克制,所以睡觉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忍耐对池倾而言并不是难事。
他的人生总是在忍耐,忍耐很多不好的事,忍耐很多失控的情绪。说实话,能每晚睡觉时抱着乔书佑对他而言已经很足够了——不一定要发生什么,只要怀里有乔书佑的体温他就是满足的。
但乔书佑主动抱了他一下。
一个细小的开启键在池倾体内炸开了巨大的影响。
心猿意马都不够,他大概是心花怒放。
然后他就没有再把乔书佑松开,而是直接抱着扔到了沙发上去。
乔书佑被扔到沙发上时都懵了,他才觉得池倾温柔,结果池倾又来这招。
乔书佑下意识挣扎,正张嘴了要喊“不可以、不愿意”的时候,嘴就被池倾堵住了——所以他决定收回前面所有感想,池倾还是那个大混蛋,他不应该有多余的愧疚。也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抱他做什么,应该给他一脚的。
虽然最后他真对着池倾的脸踹了一脚,不过那时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从客厅到浴室,最后终于泡进温水,乔书佑连灵魂都疲惫,只想闭上眼睛就这么睡过去。
乔书佑靠在池倾怀里,实在太困,不断往水里缩去。
池倾见他越来越往下,连忙将他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