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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半座巴别塔(1 / 2)


墙上钟表距离午夜还有七分钟。

“你都知道了?”犹他颂香淡淡问。

真累,看来,她还没从昨晚病房外的数十分钟缓过劲来,她现在还没精力和他谈论过去二十七小时半发生的事情。

假如用口述的话,也许不过半秒钟就可以说完:八点半左右,我得知我丈夫遭遇危险的消息,我前往丈夫住所却没找到我的丈夫,我追寻着我丈夫的脚步去了医院,医院病房里,我听到我那个不擅长用真心实意去哄人的丈夫在哄人,在真心实意哄他们公司的一名实习生,这样的哄法作为妻子的我还没得到过。我终于在午夜来临前等到我丈夫回来,我不仅没让我丈夫滚我还和他说别走,其实那时我心里更想说出地是“颂香,我爱你”,因为我真的爱他,但我怕他烦所以没说,很可悲对不对?妻子和丈夫表达“我爱你”却怕惹他烦。次日,我丈夫为我做了早餐,我一丁点胃口都没有,但因为是他做的,我都把它们吃光了。吃完早餐,我去看了一个认识的朋友。看完朋友,距离午夜还有七分钟,我的丈夫在我床上说要和我聊天。

二十七小时半口述完了。

这听似风平浪静的二十七个小时半于苏深雪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因为,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名实习生名字叫做桑柔。

是桑柔冒着生命危险把犹他颂香从危险边缘拉回。

感激她吗?是的,感激。

可……目前,她能做到地,唯有安静等待,等待心境变得平缓,以妻子的名义,以这个国家女王的名义,向桑柔表达感谢。

闭上眼睛,淡淡说:“你没事就好。”

“吓坏了吧?”

“嗯。”

“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首相夫人被吓坏的样子。”他强行把她揽入怀中。

“你现在不是在我面前吗?”她答。

时间静悄悄流淌着,沉默以一种肉眼可辨的姿态在周遭肆意横行。

老师,我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了。

“深雪……”他低低唤她名,“你昨晚去医院了?”

“嗯。”

“你听到我和……”顿了顿,“我和她说的那些话?”

从犹他颂香口中的那个“她”让苏深雪的心狠狠一抽,不是小家伙了。

不是小家伙,也不是桑柔。

是她。

是“她”,晦涩,亲近。

这是苏深雪从犹他颂香口中说出的“她”理解到的两味情绪。

“今天不接电话……是不是和那些话有关?”

今天他给她打一通电话,她也接电话了:“你的电话我不是接……”

“电话是接了,”犹他颂香把她环得更紧,“但我知道,你曾经产生过拒听电话。”

此时,苏深雪连狡辩都懒了。

就这样静静呆着,一动也不动呆着。

“车……让车多兜几圈是不是也和……和我说的那些话有关?”一顿话被他分成几个段落说出,这发生在犹他家长子身上实属罕见。

但愿,不是因为心虚才好。

又过去一会儿时间。

“深雪。”他亲吻她额头,“我得和你承认,那时,看到那么小的一副身躯,居然把我推开,还把我推到那么远的地方,这让我大吃一惊。”

肯定不止是大吃一惊吧?

“看到那块玻璃砸在她身上时,大吃一惊变成了不可思议,你也知道我迷信数据,她当时的行为超越了数据所能计算出的范围,而且远远超越你能接受的个位甚至于百位数,但你的眼睛在告诉你,这事情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下,发生在你眼前,继而,”犹他颂香涩声说道,“继而,不可思议就变成震撼,当时,我感到了震撼。”

会的吧,肯定会的吧?

这世界,有这么一个人,忘却自己的存在,只为让你存在,那一刻足以撬动心灵。

可是,颂香,我也为你做过类似事情,只不过那是奶酪,不是防弹玻璃。

黯然。

这下,苏家长女在那个小家伙面前会更显得市侩和狡猾了吧。

苏深雪不敢问犹他颂香地是“看到桑柔那样做,你生气吗?”

要是他的答案“生气”的话,苏深雪知道,她就再也无法在他身边呆下去了。

倘若是感动会好点,有这样的一个人为自己无条件付出,会感动是正常的,但生气就另当别论。

因为生气就代表着,他动心了。

犹他家长子多自私啊,第一时间脱险会心存侥幸,第二时间才会心存谢意,当然,谢意因人而异,救人的是保镖的话,他会认为理所当然谢意会趋向表面化;是他的幕僚,谢意会带上一点点真实情感;是寻常人谢意会百分之六十真诚加百分之四十作秀,因为这些人肯定不会图他什么,故而他会愿意放上一些情感。

可偏偏是桑柔,偏偏是他从叙利亚带回来的小家伙。

想必,犹他颂香到现在还没从几十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解脱出来,相信直至现在,犹他颂香都弄不清楚那一刻事情发生时,他的所有情绪。

除去震撼,伴随时间推移会有更多情绪沉淀,流露出来。

这些情绪中,可否有一味是属于生气。

生气,愤怒,后怕。

苛责她“我一点感动都没有,你只是让我看到一件蠢事在我面前发生。”苛责完,说“这样的蠢事,以后不要做。”

老师,这些一直在我脑海中。

光存在于想象中就足以让我的心寸寸成灰。

近在耳畔的那声“深雪”只能让苏深雪勉强打起精神来。

“怎么不说话?”他问她。

嘴张了张,最终,只能说了句“我困了。”

他和她说深雪等我讲完再睡。

继而,振振有词: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需要因为和桑柔说的那些话而去解释,甚至于觉得去解释那些话会很可笑,我只不过是说了总是摔倒的温格、捡掉在地上口香糖吃的弗格森、爱抠鼻的勒夫、被吊在高空上的前伦敦市长,这些言论在伦敦街头餐馆茶餐厅等等等随处可以听到。”

他轻叹了声。

“但,但因那些话,苏深雪曾经有拒听我电话的想法,苏深雪还因为那些话挑战王室委员会,在街上兜圈,所以……我可以试着向你解释。”

你看,短短几段话,首相先生就达到“苏深雪,你的行为是一种无理取闹。”;还表现出作为一名丈夫的款款情深。

但她还是软化于他说的“我可以试着向你解释。”

好吧,那她就听他解释。

“嗯……”犹他颂香以这样一个无任何代表意义发音拉开解释序曲,“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天下班去医院探望桑柔,桑柔还没清醒,院长和桑柔说,‘桑,首相先生来看你了’,不久后,就传来桑柔醒来的消息,于是,我和桑柔的主治医师又折回病房,桑柔看起来有点呆,连简单的二加二等于多少都答不出来,主治医师和我解释,这是脑震荡患者醒来的正常状态,这种状态类似于手机在偏远地区的反应,手机是因信号不足,人是因为供血不足,主治医师还建议,找个熟人给桑柔说点有趣的事情,这样就可以加病患血液循环从而让脑部活跃起来,于是,我就充当了那个熟人。”

“女王陛下,这就是让你有过拒听我电话想法,让何晶晶开车在街上兜圈的那番话。”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

可是……颂香,你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你愿意当某个人的熟人了。

犹他家长子从来都不是一名热心市民。

算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庸人自扰,是她的一场无病□□。

老师,目前只能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苏深雪想问犹他颂香,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桑柔成为何塞路一号实习生的,继而,又想,她今天不也瞒着他去见了陆骄阳吗?

苦笑。

他和她似乎要变成那些有着各自秘密的夫妻们了。

“深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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