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和亚伦·库洛斯五年后的再次相遇。彼时亚伦·库洛斯已改名为亚伦·摩尔,是当时宴会主办方贝尔博克公爵的得力助手,且与一名平民女子相恋,在征得了公爵的同意后带她一通参加了晚宴。
库洛斯夫人的眼睛恨不得黏在那女朋友的最新季晚礼服上,她看向亚伦的眼神不假掩饰地透出浓浓的恶意。
在当时的伦敦,亚伦·摩尔堪称风云人物,他是“帝国之鹰”贝尔博克公爵的得力助手,公爵曾多次公开赞扬其才能,平民们对他的反响也是相当好,他的长相一流、为人谦逊有礼貌、能力出众、年轻多金,且在贝尔博克公爵府上绝对留有一席之地——这样一个人,和来自消息闭塞的乡村领土的库洛斯一族……库洛斯夫人感到一阵深深地无力。
可她不是会被轻易打败的人——她很快就找到了亚伦的弱点——那个平民女朋友。亚伦很爱她,而她又是手无缚鸡之力。库洛斯夫人绑架了那个女孩子来要挟亚伦,让他把同贝尔博克财阀合作的机会给予库洛斯家族。
一边是心爱的女友,一边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公爵……两相为难之下他去向公爵坦白,而公爵只是说了一句“遵从你的意志吧”。向来利益至上的公爵竟能为自己作出如此让步!亚伦深受感动,最终,他忍痛选择了忠诚,而非爱情。
故事好像就这样结束了,而悲剧实则才刚刚开始——
一个月后,亚伦在公寓中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中有一枚U盘和一张纸。
纸上写着:
这是你的选择,你这带来噩运的魔鬼。
亚伦心里“咯噔”一下,插上U盘——
接下来的五个钟头,他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人玷污,随后被库洛斯夫人送给一名变态科学家,她被打了十倍清醒的药剂,又被喂了各种药保证至少能有几个钟头的存活时间,随后她被活生生地肢解,血溅得到处都是,她的身体被剖开,被注射入某种药剂,那名科学家仔细地观察着她各种器官对于药物的反应……
五个钟头……五个钟头!亚伦的身上湿得像是刚从水中捞起来的一般,他的手忍不住颤抖,他不停地哭,不停地忏悔,他不停地向神祷告求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没有用,这个U盘,这个视频,残酷地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他在家里喝得烂醉,从早哭到晚,把头撞得头破血流,手腕上的刀伤纵横交叠……
“叮咚”
他没理睬。
可对方也只摁了这么一记,随即有什么东西从门缝塞了进来——
亚伦撕开一看,两张薄薄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有关库洛斯和贝尔博克公爵交易的证据——为了证明他的忠诚,为了让他更加死心塌地;而另一个,为了毁了他。
好像有什么崩塌了。
亚伦辞了职,无论公爵如何挽留,甚至最后放了狠话,他都没有留下,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一如五年之前,再次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人的记忆永远都那么浅,一年以后,那个风光无比的人再也没人提起了。
如果他还是从前的亚伦,如果最后那封信没有被寄到他的手上,那么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只可惜,滔天的仇恨、不解、难以置信,统统化为了来自魔鬼的黑魔法——“恶魔艺术家”,这个名号开始在伦敦的街头扩散……他成了大人们吓唬小孩的名词,他成了金发少女们痴迷抑或恐惧的对象,他成了贝尔博克公爵案头上的麻烦……
英明一世的贝尔博克公爵大概没想到,利益至上的他小小的算计却搭进了自己的性命。而他那个从前懦弱无能的儿子,竟和在他眼里扶不上墙的前任下属勾结在一道,置自己于死地!
诺兰·贝尔博克,这个天才在装疯卖傻了16年后,与亚伦·库洛斯达成了协定,联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保证贝尔博克不再会受“恶魔艺术家”的侵扰,成为了极受爱戴的新任贝尔博克公爵。
亚伦·库洛斯依照协定,离开了贝尔博克,来到了库洛斯,将库洛斯一族全部肢解。最后到了伦敦,开始了他的犯罪大业——
直到他被顾九琛抓住。
他笑着,毫无惧色,他说,“Nine,我是疯子,你也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能抓住疯子……”
“所以……您是怎么抓住他的?”叶鸣听得入了神,甩甩头,问顾九琛。
顾九琛垂下了眼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