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大叔忘了你们非江湖中人。”赵大叔挠头,瞧到?面前男子?染上了冰霜般的神色,干笑了几声。
谢诗宛好笑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言,从他身后悄悄探出头,问道:“赵大叔也是?来祭奠死去的将士吗?”
话音未落,赵大叔脸上的笑容一僵,哀愁爬上他的眼?角,他回过身,努了努嘴,说?道:“这是?我前些年认识的傻小子?,他就是?个满身正义感的家?伙,可惜就是?在连城那一战上丢了性命,回不了家?了。”
原本前头还是?故作轻松的语气,可到?最后谢诗宛却听到?了丝丝哽咽,她也感同身受地?低下头,没有言语。
“对不起。”男子?的声音低沉,听着却觉得仿若有巨石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大叔错愕地?抬头,看到?曾是?令敌军害怕的顾将军却在面前低下头,眼?中的沉痛盖住了一切。
错愕没多久,赵大叔也悟了,几分释怀地?说?道:“这个傻小子?跟了你这个将军也是?他的福分。”
“怎么?会是?福,若是?我……”顾言握紧了伞柄,眸中露出痛色。
他身为大将军,却无法救回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有何?脸面在百年之后去见他们。
“阿言……”谢诗宛小声唤他,手拢着他的手背,悄悄安抚着他。
赵大叔拍了拍顾言的肩膀,说?道:“若不是?那时我迟了一步,没能从芜城及时赶回来,否则我也会跟着你去冲锋陷阵。”
他停了停,去了那些俗世轻浮,一字一字地?说?道:“兄弟,你是?个好将军。”
顾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而小姑娘的手也正牢牢地?握着他,给了他几分力量。
赵大叔展目望去,大大小小数十个土堆,他拿起身边的酒,几分感慨:“大叔其他不敢说?,就只敢说?一个,要是?能够再来,他们依旧会跟着你这个将军。”
“真的吗?”男子?眼?中有些动摇。
赵大叔爽朗地?喝下一大口酒,说?道:“他们不会怪你的。”
“阿言,我也相信,若有来世,他们还愿意认你做兄弟。”谢诗宛也从顾言身后走出来,跟着说?道。
赵大叔拎起酒壶,遥遥向谢诗宛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夫人说?得正是?。”
多少日都绷紧的身子?松下,顾言反过手,将小姑娘的小手包裹其中,眼?底终于有了些轻松的笑意:“我明白了。”
赵大叔看解开?了顾言的心结,也不打扰他们再为那些士兵们烧纸钱,只举起酒壶,摇摇摆摆地?走远,口中念念叨叨:“今朝有酒今朝醉,珍惜身边人啊。”
这句话似曾相识,谢诗宛回眸看着顾言,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闪烁的微光。
两人都没注意到?,谢诗宛一直佩戴在身侧的那枚玉佩在此刻悄悄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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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自从去了军权之后,也不用做其他的事,又怕贵妃对她下手,便日日寸步不离。这番下来,折腾她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层层围幔下,谢诗宛双手警惕地?将被褥拉上来,严严实实地?盖着自己,只不小心地?露了半个圆肩。
小姑娘似娇半嗔地?看了他一眼?,含着丝丝委屈说?道:“阿言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赌注吗?”
男子?眼?尾泛着些魇足后的淡红,本是?硬朗的眉眼?多了几分惑人的妖异,每当小姑娘与之对视,心跳声反倒更快了些。
“嗯,还记得。”
“那、那可都过了好些日子?了,是?不是?阿言可以兑现承诺了。”谢诗宛有些期待地?抬眸,盯着顾言,像只小狐狸一般,就差将身后的尾巴暴露出来了。
顾言看出了小姑娘的小心思,指腹还未满足地?摩挲着她脸上的红晕,从容一笑:“宛宛再等等。”
小姑娘怕了一般往后缩了缩,眼?中有些狐疑道:“阿言不会要耍赖吧。”
“不会,我何?时同宛宛耍赖过。”顾言促狭淡笑,眼?中却又像是?一本正经。
可是?……之前她也从不知道阿言原来这么?折腾人,还特?别“好学”,几乎把小本子?上的都学了一遍,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简直欲哭无泪。
每次她撑不住时,耳边听见他的轻轻喟叹,再瞥见平时从未见过的阿言,触及他也泛红的脸颊时,总会心软。
见这次小姑娘还是?不相信的眼?神,顾言俯身,如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再过七日,若皇上还未将军权交给我,就算宛宛赢了,如何??”
“好,可不许再拖了啊。”得到?了顾言的许诺,谢诗宛底气多了不少。
心中不由先庆贺着自己赢了这场赌注,她得要用这三个条件,好好“治治”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