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席若兰,季律语带抱歉地说:“席姑娘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之前席若兰看见秦玉留下的字条,转头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季律:“我觉得秦玉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我们通风报信。”
“好,那我留在客栈,地宫那边我也会派探子去查。”
所以正在客栈查阅地宫布局图的季律,一收到秦玉的飞鸽传书立即动身前往地宫。
当然他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才顺利来到关押席若兰的密牢。
“我不打紧。”比起自己,席若兰更牵挂另一件事,“我们快去救秦玉的叔叔吧!”
“行。”季律点点头,接着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步子道,“对了,我在来的路上遇见陈秋水了,他受伤了。”
“陈秋水受伤了?”席若兰有些意外。这里还有人能伤得了他?
“嗯,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季律从兜里掏出半截袖子交给席若兰。而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半截袖子来自她曾经最喜爱的衣裳。
曾经他撕下了它,如今他把它还给了她。
布料上还有他用血画的路线,指引她通向她现在站的密牢。
“季律。”她握紧手中的布料,蓦地出声。
“嗯?”
“陈秋水在哪儿?”
宛若迷宫的地宫,四通八达的走道,一旦迷失方向,不是身中机关就是困死其间。
陈秋水背靠墙站着,紊乱的内息已经开始反冲他的五脏六腑。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他不禁扯起一抹苦笑。
如苏炎所言,纵使他有武学天赋,但急于求成就是这个下场。
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修炼秘武?是为了向雪月复仇还是为了早日还清欠她的人情,或许都有,或许他只是无法忍受一个失败的自己。
一个失去了一切的自己。
“我逞什么英雄……”他喃喃的自语还未说完就被一截柔软的布料打中脸颊。
“陈秋水!”席若兰将那截袖子扔向陈秋水的俊颜,不客气地朝他吼道,“你画的什么鬼画符,我看都看不懂!”
陈秋水抓住滑下脸的袖子,难掩错愕地面向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席若兰,她不应该在这里。
“我说错了?”席若兰瞪着陈秋水,故意口出恶言,“你自己看不见自己画了什么吗?哦,你的确看不见。”
“……”他沉默不语地听着。
“为什么一直留着我的破袖子?”她指着他手里的半截袖子,刻意挑衅地讥讽道,“为了提醒自己时刻记住被我打败的屈辱,还是……”
“还是什么?”他打断她的话,问。
本来想当一回恶人的席若兰听到陈秋水冷静无比的反问,她一下子就磕巴了:“还…还是你……”
“我喜欢你。”
陈秋水突如其来的接过话茬,教席若兰顿时哑了声。
与她此刻真实的反应相比,她方才的表现既虚伪又拙劣。
“你不会误以为我喜欢你?”陈秋水笑了笑,“我眼是瞎了,但还不至于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你不喜欢我那最好!”席若兰顺着陈秋水的话讲,“我一点也不想被你喜欢,更不想欠你人情。”
她伸手扶住他:“我带你出去,我们两个人就钱货两清了。”
“钱货两清能用在这?”属于她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哑着嗓子扯起无关紧要的话题像在转移着注意力,“你们西国人应该好好学习词语。”
“闭嘴!信不信我把你丢这儿!”她没好气地说。
“不信。”
他气她是吧,席若兰佯装关心地问:“陈大门主,谁打伤得你啊?”
“苏炎。”
“苏炎……”情理之中的答案。席若兰暗忖道,自己与这苏炎免不了一战。
“我也打伤了他。”不能算完败,若他修炼的时间再久一点……
感觉到陈秋水攥紧拳头,席若兰突然问道:“陈秋水你觉得武林盟主是什么?”
这是苏炎问过她的问题。
陈秋水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地回道:“武林盟主是武林的底线。”
“底线是吗……”席若兰重复着陈秋水的话,然后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假如你当武林盟主,一定做得比苏炎好。”
人不能没底线,武林亦是。
武林盟.白骨林。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那个小少主上当了!他是盟主夫人一手栽培的死士,怎么可能轻易背叛尊贵的盟主夫人!
“这江湖可比那位天真的少主想得要险恶啊!其实也不能怪我,我只不过记性不好说反了嘿嘿嘿嘿嘿嘿……”他得意地笑出声。
只要那少主听他的将钥匙往右转,锁就会锁死而且还会触发尖刺机关!哈哈!他迫不及待地想向柳眉邀功了!
然而他刚想站起身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浑身无力地倒了回去。
“怎…怎么回事……”他惊愕地望着自己慢慢发黑的手臂,“我明明吃了解药啊……”
“因为我搞错了。”秦玉面带笑容地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我好像不小心把毒当作药给你了。”
“你…你没走……”男人紧张地干咽口水。
“嗯,我发现搞错了就赶紧送解药过来。”秦玉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你不需要了呢。”
秦玉说着拧开解药的瓶子,将药水全倒在了泥地里。
“等等…我的解药…我的解药啊……”
秦玉收起唇边的笑意,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绝望的男人:“我要感谢你效忠的盟主夫人,她在许多年前就‘杀’了那个天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