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他而已。”
席若兰将手里的空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在洞穴里她过于专注陈秋水，连秦玉何时靠近都不清楚。
等一下。
席若兰忽然意识到些许不对劲。她侧过脸，看向满脸无辜的秦玉：“你真没学过任何武功？”
“没有。”秦玉面色消沉地说，“这一点若兰姐不是最了解么？我这样的身子能学什么武功。”
秦玉没说错，他的内息不像习武者浑厚，也不似寻常人那般稳定。可她在洞穴里完全没有觉察秦玉的存在。若只有她一人察觉不到秦玉那可能是她的问题，偏偏陈秋水也没发觉秦玉。这种情形非常少见。
“你想不想和我切磋一下？”
席若兰注视着秦玉问道，要试他到底会不会武功，果然只有身体力行地与他切磋较量一番才能得出最准确的结论。
“切磋？我？”秦玉微微错愕重复席若兰的话。
“对。”
木屋外，夜色逐渐深浓。
今晚乌云遮住星辰，四周光线幽暗，这正符合席若兰的意。
她望着自己对面清风朗月般的少年，向他勾了勾手指：“来吧。”
秦玉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抡起拳头冲向要与他比斗的席若兰。
他的招式乱无章法，她只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挡住他的攻击。
秦玉的呼吸、气的波动，都混沌而明显，他根本不像习武之人那样可以自如控制自己的呼吸与气的流动。
看来他是真的不具备任何武学基础。席若兰一个轻推，秦玉便向后跌坐了下去。
“别莽，横冲乱撞是打不倒敌人的。”席若兰看向坐在地上的秦玉，耐着性子教他，“你要学会用脑子，找到对方的弱点，为自己争取反击或者逃跑的机会。”
秦玉微喘着气，表情很认真地听着席若兰的教导。
“呼吸节奏不能乱，回忆自己静止时候的吐息纳气是什么样的，深呼吸，放缓呼吸。”席若兰示范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尽量感受气在周围的流动，隐藏自个儿行迹的最好方法就是融入周身的环境中。”
秦玉按照席若兰的指导，尝试平缓呼吸与心跳。想象自己是静止的，自己与四周的花草树木，与风浪、虫鸣、流云、兽嗥一样属于自然的一部分。
“若兰姐。”秦玉突然开口喊她。
“嗯？”她挑了挑眉。
“我可以做得过分一点吗？”他问得小声，“我担心伤到若兰姐。”
闻言，席若兰笑了笑：“等你能伤到我的时候再担心这个吧。”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随着秦玉的话音落下，一抔黄沙从他的手里撒向席若兰的脸。
席若兰条件反射地用胳膊一挡，可仍有少量的沙砾迷入她的眼中。暂时失去视觉的她，并未表现出丝毫慌张，因为这种状况她不是第一次遇见。
在大漠的时候，她经常被漫天的黄沙迷花眼睛。因此她五感中的其他感觉被锻炼得相当敏锐，即使看不见，她也能分辨敌人的方位，捕捉到他们的动向。
只要秦玉靠近自己，她就……
闭着眼的席若兰蓦地愣在原地。
秦玉的气息竟不可思议消失了。但怎么可能？席若兰有些不敢相信地追溯着秦玉的气息，却一无所获。
他在什么方向，距离自己多远，他要做什么？
席若兰能感知风的流向，草叶的摇曳，甚至连叶片上两只蛐蛐互相角斗的声响皆清晰可闻。
唯独秦玉，唯独他，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她不信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那唯一的原因只能出在秦玉的身上。
这应该是他的“秘技”。
静立于黑暗之中，席若兰收敛心绪，放空自我。她犹如置身茫茫的大漠，无限广阔亦无限渺小。
这时，左后方一只发着光的蝴蝶，歪歪扭扭地扑扇着翅膀朝她飞过来。
她伸出手，轻柔地抓住这只“蝴蝶”。
秦玉望向扣住自己咽喉的席若兰，她仍合着眼，神色严肃而幽静。席若兰的外貌称不上出众，然而她浑身散发着不可名状的美，她对他而言，就像飞蛾扑火的火焰。
明知下场，他仍渴望接近她。
他想近一点，更近一点，近到彼此再无缝隙。
“是我输了。”秦玉举手认输，微笑地夸赞席若兰，“若兰姐好厉害啊。”
席若兰张开眼，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方才用了什么办法隐藏气息？”
“我们天玑流有不少秘籍，我学了对身体素质要求不高的毒经与隐匿之术。”秦玉实话实说道，“不过我也只学了点皮毛罢了。”
席若兰相信了秦玉的说辞，但席若兰以为秦玉比他自认为的要有天赋得多。
如果不是被席若离打乱了内息……席若兰盯着秦玉，默默地想。
他说不定也是一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