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晔出声提醒叶问夏隐藏的秘密不应让苏澈知晓,苏家忠心忠的是身为男子坐在皇位的叶问夏,而不是身为女子的晋国公主。
叶问夏与江晔对视中,尴尬的放下刚捏下巴的手轻咳一声,打岔过去:“这么快,可是从那个婢女口中审出什么?”
“是。”
江晔走到叶问夏眼前行了一礼,眼神瞥向苏澈。
苏澈自然明白江晔何意,起身便要回避,被叶问夏伸手按住。
叶问夏接过江晔审出的案卷,松开按在苏澈左手背上的手掌道:“无事,奕清不是外人,正好此案有些事我要与他商讨。”
“陛下,请先看过再说。”江晔站在叶问夏身侧收回放在苏澈身上的视线。
苏澈淡定自若坐回原位,看着叶问夏笑颜随着打开案卷渐渐收起,眉头紧锁,怒气横生狠狠地摔掉手中案卷,气急反笑:“好极了,后宫腌臜事当真屡禁不止,全是那人放纵所谓。”
江晔与苏澈知晓叶问夏口中的那人指死去的先皇。
江晔弯腰捡起被叶问夏摔在地上的案卷,拍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那个宫女如何了?”叶问夏压着怒气抬眼看向江晔,“她是吴昭仪贴身丫鬟知道的定然不止案卷上所写的这些,你不会审不出来。”
三人一同长大,苏澈了解江晔手段,近些年他对江晔越发狠辣的手段难以看下去,最初好意提醒过其勿要锋芒毕露,刚极易折,木强则折,江晔沉默不语他当是听进去了。
谁料江晔过耳不留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因顾念儿时情谊忍不住再次劝说,江晔却说:“我所做皆为陛下,陛下做不了的事,我来做。”
苏澈瞧江晔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甩袖喝道:“事有千般做法,你却选择了最绝的,你可知若有一天你行差踏错,无人能救你!”
江晔终于抬眼看向苏澈,淡淡道:“只要目的达到了,陛下舒心了,我无所谓。”
“你,冥顽不灵!”苏澈目光失望不再看江晔,甩袖离去。
“苏澈,做好你的纯臣,勿要沾染上我。”江晔对着苏澈离去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苏澈大步离去的脚步登时顿住,一声叹息随风飘散。
自此两人再无过密交集。
江晔手拿案卷侧身回禀:“吴昭仪这位婢女审到后期休息时咬舌自尽了。”
坐在一旁的苏澈听闻瞥了一眼江晔。
“哦?她是怕受不住酷刑再出说更深的秘密,啧,可惜了。”叶问夏伸手从江晔手中抽出案卷放到桌上,“奕清看看,看后说下想法。”
苏澈拿起案卷打开认真翻看,看到最后眉头紧锁合上案宗,皇家后宫之事说白了全是为了各自利益:“陛下刚才和我说是五皇子就藩一事引起,晋国如今各地藩王在藩地越久影响力越大,虽说禁止养私兵,但总有人私下搞小动作,天高皇帝远总有所不及的地方。”
江晔闻言插嘴道:“各地藩王身边皆有锦衣卫暗探盯着,每月会如期汇报。”
“是人就有疏忽。”苏澈当即反驳江晔的话,他不相信一个人做事能滴水不漏,放下手中的案卷说出刚才的想法,“我建议陛下从五皇子事件下手,收回藩王领地,从今后皇家子孙只能在京,有才华者为皇家效力保留荣耀,无才者闲赋在家,传给下一代便降一级,如此可达到皇权统一。”
叶问夏越听越觉得可行,想到此事若成的场景高兴的拍手吩咐:“奕清此事你回去给我写出详细的实行方案,之后如何落实我还需好好思量,勿要让除老师和丞相以外的人知晓。”
“陛下放心,此事牵扯甚广,不可激进为之,动了太多人利益必遭到反噬,应逐个击破。”苏澈可以预见当藩王们反应过来时必定会团结一致对抗,歪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江晔开口道,“到时需要你出面做我们做不了的事。”
江晔勾起唇角嘲讽地看着苏澈:“臣的职责便是为陛下排忧解难。”
案卷上名字下方印有鲜血染上的红拇指印,叶问夏沉默思索片刻说:“江晔你明日带着案卷去吴昭仪住所,诈她一诈,看她能不能说出肚子里的秘密,若能归顺了给他们母子一个好处所。”
江晔垂首道:“是。”
“她若不说,正常判她。”叶问夏对于不能给她带来利益,没有存在价值的吴昭仪丝毫不放在眼里,倒是她的兄父比她有价值,“我记得吴昭仪兄父之前一直为叶景潍办事,不知他们如何看待叶景潍把吴昭仪当弃子。”
叶问夏想到这笑了。
窗外夜色渐浓,江晔拿起铜丝把烛台上的蜡烛线丝挨个拨动挑明,多余的部分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