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家家长不同,虞舒有了“顾然是虞梦雅未婚夫”这一先入为主的观念,便怎么都想不到那儿去,即使两家联姻,也该是虞梦雅才对。
如此,她便读不出两位家长眼底的意味深长,只当顾然是客人兼同学,礼貌地招呼后,准备去琴房练琴。
“练琴?”顾太太问,“舒舒也开始学钢琴了吗?”
虞太太微微一笑,自豪地说:“是啊!这孩子比我还有天赋!我妈亲自给她启蒙呢!”
顾太太:“老太太都说有天赋了,那绝对是颗顶好的苗子!”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虞太太笑容更甚。
“很快就是艺术节,学生会一共征集二十个节目,要不要试着登台演奏?”顾然提道,“对新手来说是很好的锻炼。”
他这么一说,虞太太立刻欣喜地附和:“艺术节?不错不错!舒舒,你要不要报个名?妈妈和爸爸来给你捧场!”
她学琴半年不到,曲子虽说已经练了几首,外婆也夸她演奏得很好,可登台表演她还是没有信心。
“我刚学,还没到登台表演的水平。”虞舒谢绝顾然的好意,“等我多练些时候再说吧。”
虞太太:“学校表演是没有问题的,舒舒,要对自己有信心!”
见虞舒还在犹豫,顾然又说:“如果实在担心,我可以陪你表演合奏。”
“这个好!顾然从小学琴,初中就过了钢琴十级,有他这位前辈带着,即便紧张出错也不用怕了。”虞太太鼓励地看向女儿,询问她的意思,“舒舒觉得怎么样?”
虞舒想拒绝,但两位家长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不好拂了她们的意,便委婉地说:“现在刚升上高二,学习上会比较忙,顾然又是学生会长,陪我练习合奏恐怕会耽误他时间。”
顾然却说:“练个合奏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正因为刚升高二,学习上还不算忙,所以你不用顾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虞舒不好再推辞,便硬着头皮对顾然说:“要不你先看看我的水平再做决定?”
“这样也好。”虞太太说,“舒舒,你带顾然去琴房,你俩合奏试一试。”
虞舒应了声好,起身带顾然往楼上走。
琴房在二楼,巨大的一排落地窗朝着楼下花园的位置,采光和风景都十分好,在这里练琴无疑赏心悦目。
两人进了屋,虞舒却没急着弹琴,而是回头朝楼下客厅看了眼,这才对顾然说:“合奏的提议我看还是算了吧。”
顾然眸光略沉,问她:“为什么?”
“我弹得不好。”
其实虞舒还有别的顾虑,之前春游的时候她只是给了顾然一杯冰淇淋,就被曲解成了各种意思,这次两人钢琴合奏,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虽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有时候,再清白的人也敌不过三人成虎的流言。她不想出风头,更不想跟校草传出绯闻,所以有些距离还是保持为好。
她给的借口太敷衍,眼神闪烁,明显就是有别的原因。
顾然手指缓缓划过光滑的钢琴盖,最后,在她手边停下,沉默了片刻,抬眸逼视:“拒绝和我跳舞,钢琴合奏也要拒绝吗?”
没料到他还翻旧账,虞舒愣了愣,解释:“跳舞是真跳不好,刚学会舞步,都没记牢,钢琴也……”
她话没说完,被顾然打断,少年一双透彻的眼,沉声说:“可你和别人跳了。”
不仅跳了,还乐在其中,即使舞步生涩笨拙,却也瞧不出丝毫的勉强,好像只要和面前的人在一起,就算丢脸也无所谓。
她对一个杀人犯的儿子百般顺从、笑脸相待,却对他疏离客套、次次拒绝!他就这么不如那个人?
或许连顾然自己都不曾发现,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把他和薄晏之放在同一天平上比较,而那架天平的主人——是虞舒。
这句话带着质问的意味,夹杂着隐隐火气。
虞舒不明白顾然为什么会这样,她疑惑地说:“那次是因为,薄晏之他…他难得邀请我跳舞,所以……”
“难得邀请?”顾然讽刺地笑了声,别过脸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下去,语气说不出的失落,“我也是第一次邀请女生跳舞。”
宴会上被拒绝共舞是很寻常的事,更何况她是真的跳得不好,连爸爸的邀请都没接受。她没想到顾然会这么在意。
便再次认真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是真担心跳不好出糗,我爸的邀请我都拒绝了,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
见他没说话,似乎还在等下文,她便继续说,“至于答应薄晏之…我跟他很熟,就算丢脸了也没什么。”
她说完这话想到当晚频繁踩到薄晏之的情形,忍不住翘起唇角,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反倒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