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公孙剑带着初五出了京城。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马蹄踩向地面的哒哒声,再无其它。
一轮弯月斜挂高空,为二人打开了漆黑的视野。
出城十里之后便进了一片丛林,再往前走十里便是山区了。
公孙剑突然勒住了马缰,转身面向初五,问道:“初五,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身世?”
初五也跟着停下,道:“公子如此说定是想告诉初五些事情。公子请讲,初五听着便是。”
公孙剑转头,望向前方的夜空,悠悠道:“我父亲叫公孙影,曾是宫里的太医,后来冤死在了太后手上。从此我和母亲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二十年,母亲也因此早逝……”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再也无法继续。
这二十年的心酸和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是无法体味的。
初五见状怔了半晌,等反应过来后迅速跳下马,对着他磕了几个响头,诚恳道:“公子若气难平,可以杀了初五,初五愿意替母赎罪。”
公孙剑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淡淡道:“不用了,我已为父报仇,此生再无遗憾。”
初五惊讶的抬起头:“公子的意思是……”
公孙剑缓缓道:“太后是我杀的。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父母若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顿了顿,又对初五道:“初五,我是你的杀母仇人,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走。我会给你些银两,足够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
初五摇摇头:“我不会去其它地方,出了皇宫,便只认公子一人。”
然后叹息一声,接着道:“母后这一生为了争夺皇位,杀人无数,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即使不是公子,也会有其他人去宫里寻仇。母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活得战战兢兢。
旁人只知皇家生活纸醉金迷、养尊处优,却不知每一步都是人血开路,朝不谋夕,这便是我不愿呆在宫里的原因。
初五能体味公子这些年的辛苦,也无意为母亲辩解,只想放下过去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公孙剑听闻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说完就要策马前行,却被初五喊住道:“公子,初五还有一事不明。”
公孙剑疑惑的回过头:“何事?”
初五想了想道:“公子为何要给我取初五这个名字?”
公孙剑笑道:“原来你一直在纠结此事,我现在便告诉你。包括你在内,我一共收留过五人,你是第五个,所以名五。另外去新村算是你迈入新生的第一步,所以第一字为初。”
初五用力的点点头:“初五明白了。公子宅心仁厚,收留了如此多的人,着实让初五敬重。果然民间自有真情在,这是冷冰冰的皇宫无法比拟的,初五不后悔跟公子出来。”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不过初五还想问一句,公子收留的另外四个是何人?”
公孙剑道:“分别是阿根,阿强,小流和盛儿,你很快便能见到他们。时间不早了,咱们快出发吧。”
说完拍了拍马背,快速往前驰去,初五也急忙策马跟了上去。
……
自从早上段景毅带兵离开禁卫军驻地后,小婉便开始在家惴惴不安。
她知段景毅谋得是何事,也知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到时不但段家,连叶家也不能幸免。
她一直忐忑的等到午时,才迎来了段景毅派来送信的穆键。
穆键激动道:“让夫人久等了,宫里一切顺利,将军已成功控制住局势,不日便会宣布登基。不过将军说宫里死了许多人,血腥味太重,将军想把皇宫大修之后再搬进去,让夫人先回段府居住。”
小婉听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很快又担心起了公孙剑,不知那件事他完成的如何,皇上是否听从了自己的建议?
这是她和公孙剑之间的秘密,不好问穆键,只得放在了心里。
不过一想到马上要回段府和曼娘见面,心里又开始激动起来。
她忙喊来柳翠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一个多时辰后,她终于回到了阔别一月之久的段府。
曼娘听说她回来了,小跑着出门迎接。
见到她后,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边抹眼泪边心疼道:“小姐瘦了,定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这下好了,奴婢可以天天为小姐做吃食了。小姐再不回来,奴婢的手都要生疏了。”
小婉从柳翠手中取过帕子帮她擦去眼泪,关切道:“这段时间京城里形势紧张,曼娘应该受了不少惊吓吧?”
曼娘道:“还好,静阳王只是派了些人监视段府,府里的人都行事谨慎,并未让他抓住什么把柄,彼此还算相安无事。”
小婉长舒一口气道:“那便好。一切都过去了,我还真有点想念曼娘做的板栗酥呢。”
说到这里,又略带羞涩的补充道:“其实不是我想,而是我肚里的这个小家伙也想尝尝曼娘的手艺。”
曼娘听闻惊喜的看向她的肚子道:“小姐若不说,奴婢还未注意到,原来小姐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小婉冲她甜甜一笑,一副难以掩饰的幸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