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自从和段景毅成亲后,还是第一次出这所宅子。
来到熟悉的大街上,看着那些熟悉的店铺,她的心情立马放飞起来,段景毅给她带来的不快很快烟消云散,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先是去了婉医堂,向田大夫打听了一下卫岩的伤势。
田大夫说表少爷年轻身子壮,断裂的骨头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如后期好好调理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让大小姐放心。
她听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接着她又去了一家首饰店。
首饰店的掌柜姓杨。
杨掌柜看见小婉进来,小跑着从柜台里迎出来,笑呵呵道:“叶小姐,我新进了一批玉石首饰,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如果看中了,尽管拿走便是,不用付钱。”
小婉感觉他热情的有点过分,虽说她以前也经常光顾这家店,但和他还没熟络到不要钱白送的地步。
她笑着道:“杨掌柜,我怎么可能白拿你的东西,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我今天不是来买首饰的。”
杨掌柜却一本正经道:“叶小姐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段将军可是咱丰县百姓的大贵人,如果不是他出面募捐,沣河的河堤还不知哪辈子能修上,我听说段将军还自掏腰包拿出了四五千两银子呢,刘知县已经把将军的事迹写进了县志里,要让丰县百姓的子子孙孙都记住他的恩泽呢。”
小婉听了更是诧异,段景毅为沣河募捐的事她是知道的,但对他拿出四五千两银子却毫不知情。
四五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能装一大马车呢。
他突然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难道是成亲前让人从凉州运来的?
这时突然想起结婚那日襄平王前来拜访的事,听柳翠说襄平王带来了五大箱贺礼,正好可以装下五千两银子。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让她吃惊的不是襄平王如何看重他,而是他竟然舍得把这么多钱捐出去。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试问世间谁不爱财,他能这么做,不管出于何种动机,客观上确实为丰县做了一件大好事。
怪不得杨掌柜会对她如此客气。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是个好官,并不能抵消他前世对她的薄情。
杨掌柜见她面露惊异,好奇的问道:“叶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吗?”
小婉忙笑着敷衍道:“夫君为人低调,不喜欢把这些事挂在嘴边。”
杨掌柜听了更是啧啧称赞:“叶小姐这样一说,小的更是佩服了,段将军做了这样一件大好事,却能坦然置之,可见是一个诚心为民的好官,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不能比的。”
小婉平静的听他夸完,然后把那个铜制剑尖取出来放到柜台上道:“杨掌柜,帮我在这个东西上打个孔,再穿一根绳。”
杨掌柜拿起剑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试探着问道:“叶小姐是要把这个东西戴在脖子上吗?”
小婉点点头。
杨掌柜挠挠头,他虽是首饰店老板,但还从未见过有人佩戴这种东西,终于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叶小姐,小的冒昧问一句,这个东西是做何用的?”
小婉的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道:“这是夫君送于我用来辟邪的。”
杨掌柜先是一愣,随后又想到段景毅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看重这种东西倒也说得过去,忙客气道:“叶小姐请稍等,我这就帮你打孔。”
他打完孔后,又贴心的把剑尖周围的棱角磨平,并抹上一层透明亲肤的植物胶将整个箭尖包裹起来,使其佩戴起来更加圆润舒爽,最后找了一根结实美观的红绳穿上,递给小婉,殷勤道:“叶小姐看看可满意?”
小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很好,谢谢杨老板了。”
从首饰店回宅子的路上,柳翠好奇的问道:“小姐,这不是从将军身体里取出来的那个东西吗?真的可以辟邪?”
小婉不置可否,而是认真道:“从此它就是我的辟邪箭了,你要记住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这个箭尖的来历。”
柳翠见她面色严厉,忙道:“奴婢记住了,小姐请放心,奴婢不会向外人透露半点信息。”
她想了想突然又问道:“小姐,也不能告诉将军吗?”
小婉思索片刻,觉得只要自己佩戴这个东西,就不会瞒得过他,反正也不想再还给他,最好此事能将他激怒,让他一气之下把自己休掉,这样自己就不用再随他去凉州了。
因为有了这个憧憬,她的情绪突然好了起来,道:“告诉他也无妨,但不能告诉除他之外的其他人。”
柳翠点头:“小姐,奴婢知道了。”
回到宅子里小婉径直去了卧室,对柳翠道:“你把早膳拿到卧房来吧,我在这里吃。”
柳翠很为难:“可是将军还在等着小姐一起用膳呢。”
小婉一脸正色:“我想一个人吃,告诉他不用再等。”
柳翠见她心里不爽,不敢再多劝,道:“小姐,我这就去把菜肴端来。”
她出门后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先来到了段景毅的书房,小心翼翼传话道:“将军,太太说要自己在卧房用膳,不能陪您了。”
顿了顿,见段景毅脸色如常,才又道:“将军,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去伺候太太了。”
段景毅突然问道:“刚才太太出去做什么了?”
柳翠不敢瞒他,把小婉去首饰店的事向他叙说了一遍。
段景毅眯起眼看着她:“太太给那个东西取名叫辟邪箭?”
柳翠低下头惴惴不安道:“太太是这样说的。”
段景毅道:“好了,你去吧。”
柳翠走后,他手指轻敲桌面,嘴里重复着【辟邪箭】三个字。
那个箭尖是差点要了他命的东西,小婉却把它戴在了身上,还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所谓的辟邪无非是想震慑他,这么说她是把自己当成邪物了。
她竟然把自己想得如此邪恶,果然是个任性又胆大妄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