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画风突变,笑眯眯地揉着晏旷的狗头,风马牛不相及地称赞今天的香菇味道不错,让晏小狗多去拣一些回来,若是他冬日里就能折返,正好用来煲汤吃火锅。
他吃了晏旷拣回来的菇子,又把徒弟们使唤成推磨驴,却没有一丁点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觉悟,这人怎么就能这样不要脸呢。
不要脸的晏代掌门交代完徒弟,想来其余事情在晏旷洗白菜的时候就已经和白泽商量过了,于是再没有别的话,潇潇洒洒地袖子一甩当夜就走人了。
晏代掌门音讯全无地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一开始晏旷有点担心玄泸会趁着这机会,不怕死地去代掌门的院子里翻腾,最初几天一直暗中警惕,预备着师兄要作大死之前好把他拖回来。
可玄泸不知道是怎么想,一时半会居然风平浪静的,晏旷夜半三更不睡觉地躲他屋子外头蹲守,白喂了几宿的蚊子,白天困个东倒西歪,眼也要睁不开。此外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他干,盯稍这事只得暂且作罢。
再然后师兄弟俩各自忙得不可开交,晏还暖交代的一串鸡零狗碎的事情就跟老早算计好似的,支使着两只徒弟从早到晚脚不点地才勉强能够做完,又有‘师父回来要查’这句尚方宝剑一样的镇着,谁也没敢偷奸耍滑,二来也没有闲暇,自然也腾不出手脚来兴风作浪。
于是这两小妖崽子两个月来除了偶尔伴嘴居然一次也没打架,白泽老怀甚慰。
转眼便到了秋冬交替的时节,白泽在这段时间里又往附近镇子上跑了几趟,弄回来几大车米面油粮及不少的腊肉干货,把地里种的萝卜白菜老南瓜什么的全收回来藏到了地窖里,准备在山上窝一个冬天。
晏旷也攒下了一口袋晒干的香菇,顺带着拣回了不少板粟榛子松仁等等干货,终于不用再满山乱窜,可以静下心来开始老老实实地留在屋子里抄书。
师兄玄泸搬过来和他凑合在一个屋里。
这没办法——自从某天夜里山上开始降下一地白霜、白天呵气成云开始,白泽就给晏旷在房间里用上了小炉子。晏旷和玄泸两人本来是各住各的,这就得升两个炉子,用双份的炭,原本准备好一个冬天用的柴炭恐怕就不太够。
柴火要是没了,还得小天狗自个去山上拣,后山老林子里枯柴干枝很多,柴草要多少有多少,但要一路拖回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他又不想大冷天再往山里跑,没办法,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屋子里多了这么个活物,研墨铺纸红袖添香是不用指望,好歹能往炉子里添个炭。
大多数时候,晏旷坐在草垫子上,趴在小短桌上抄书,旁边放着小火炉,火炉里烤着他拣回来的粟子,炉子旁边趴着一只师兄——据说是在练功,晏旷觉得师兄大约是偷懒睡着了——不管怎样,两人各管各的,一时半会的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