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看不起这个名字?”晏还暖满不在乎地笑,慢悠悠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万物,又何尝不是白云苍狗匆匆过客。便是如今,也还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
“狗屁!听不懂!”白泽木着脸道:“少显摆你读过几年书啊,这么能耐当年怎么不见你考状元当附马去,还来修什么道。来,换一个。”
晏还暖也不在乎他说什么,话里有话不软不硬地回了几句,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可惜它晏小狗,反正他就取这么个名搁这儿,爱叫不叫。
小天狗可怜兮兮,指望不上这黑心掌门,只好掉头眼巴巴地看着白泽。
白泽想了想。
那株丹珠草长在一涧溪水边上,小天狗天真烂漫,山花野地里蹦蹦跳跳,踏着河底卵石趟过淙淙流水渡溪而来,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口吃了去,将要给自己惹来一场将来祸福难料的妖生际遇。
而现在他自己尤自懵懵懂懂,一双圆眼睛清澈明亮生意勃勃,才脱离了被扒皮的凶险,他似乎搁爪就把这事忘在一边了,此时最大的担心,也不过是能不能有个听上去堂堂正正,不那么倒霉龌龊的名字。
总而言之,他用无忧无虑把缺心少肺演绎得活灵活现,那心眼简直宽到要没边了。
“跟着代掌门姓晏倒是不必改的。”白泽沉吟道:“就叫你晏旷吧。小名还叫小狗。”
至于那小猞猁精,它倒是本来就有名字,听上去还挺高端大气,叫做玄泸。晏还暖没再大作妖,看他黑的像块炭头,随口给了个墨砚的道号,字小黑。这待遇相比晏小狗,要算是晏代掌门偏心眼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玄宗里多年没收过门徒。这一收收俩,真是可喜可贺。虽然俩都不是人,将来是否能光耀门楣还不好说,不过一叶而知秋,足可见这玄宗光景何等惶惶,收弟收得何等的说随意洒脱。
晏还暖这代掌门兼师父当得十分撒手,当天收完俩徒弟,除了钦点了两名新弟子名字,交代一句日后好好修炼之外,什么见面礼收徒礼一星半点表示也没有,倒把长辈的架子端得十足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什么叫慈爱,也不见外地摆手,立马就把这两便宜弟子当现成的活驴使唤,吩咐道:“行吧。徒儿们,先把外院里白泽带回来的东西搬到柴房去,自己去收拾个屋子,要不然晚上没地方住。两个一起去吧,不要打架。”
新鲜出炉的俩‘徒儿们’面面相觑,那边便宜掌门师父轻咳了一声,慢悠悠地拿眼瞥了过来:“嗯?”
两只小妖小怪到底不敢不从。只得一前一后地结伴出了院门,找到那院墙边的麻袋,依言搬走,那口袋里又重又沉,将白泽也一路压成了条狗,里头也不知装的是什么活物,还会挣扎扭动十分不便。得亏‘徒儿们’都不是凡人,妖物天生力大,这才连拉带扯地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