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和善地道:“岁晚,我和你爸爸已经在昨天登记结婚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没有出现在你妈妈的灵堂上,现在我也是料定你应该已经离开了,才来祭拜你妈妈的。我是真心爱着你爸爸的,你爸爸也是真心爱着我的,你是你爸爸的孩子,我并不想惹你伤心。”
登记结婚,在母亲尚未下葬的时候登记结婚!
罗姨的语调与表情都没有丝毫破绽,反而自己被衬托成了无理取闹的孩子。
但真爱什么的,在母亲面前提起未免太过讽刺了。
江岁晚咬了咬牙:“你走,不要污染了妈妈的眼睛。”
罗姨叹了口气:“你爸爸本来是要在昨天发表和我的婚讯的,但你妈妈过世不久,我怕你伤心,于是求你爸爸等你妈妈的七七过后再发表,希望你到时候已经接受我这个继母了。”
江岁晚冷笑道:“你既然怕我伤心,不如现在就和他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吧。”
罗姨吃了一惊,无奈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爸爸的年纪渐渐大了,需要人照顾。”
江岁晚勾唇笑道:“原来你是他请来照顾身体的佣人么?”
他不想再看见罗姨:“滚。”
罗姨蹙眉道:“岁晚,做人要有素质,有素质的人是不会对长辈说出‘滚’这个字的。”
“我连妈妈都失去了,要素质有什么用?再说,你一个抢人丈夫的小三有什么资格和我提素质?”江岁晚气急败坏地道,“滚,还不快滚!”
罗姨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妈妈才是小三,在认识你妈妈之前,你爸爸早已和我同居了。”
江岁晚并不觉得意外,但即便一定程度上罗姨亦是受害者,即便一切的根源是江父,他都不想再看见罗姨。
见罗姨迟迟不走,他伸手去推,罗姨一趔趄,跌倒在了地上,膝盖磕破了皮,渗出了血来。
他只是想让罗姨走而已,并不是故意推倒罗姨的。
但要他向罗姨道歉是不可能的。
罗姨站起身来,并未责备他,而是径直离开了。
等罗姨走远了,他伸手抱住了母亲的墓碑,低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坏孩子,妈妈,你别讨厌我。”
墓碑被晒得发烫,恍若是母亲的体温。
直到天快要黑了,他才向母亲道别。
由于墓园附近打不到出租车,他只得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韩凛的公寓。
打开门,公寓内一片漆黑,静寂无声,显然韩凛还未回来。
韩凛什么时候会回来?
然而,他等到将近十二点,韩凛都没有回来。
韩凛的工作很忙么?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地缩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