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困在玉鸾殿的李知荀似乎感受到了齐适的寄予的厚望,眼底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只是这笑意稍纵即逝,快的来不及让任何人捕捉。
空旷的水漏声像是机杼上旋转的螺旋,一点一点的拧紧众人的神经。大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近到他们几乎可以听到刀剑贯穿血肉的撕拉声。
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朝会从辰时开到了酉时,他们也从辰时等到了酉时,可是御林军居然还没有打开缺口,反而将包围圈越打越小。
气氛越来越沉闷,整个皇宫被死寂的阴影笼罩着。太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宫墙之下,刻有龙乘祥云的粗大的蜡烛被一支支的点燃,照的大殿灯火通明。可就算是亮如白昼,也驱散不了这一屋人心里的阴霾。
左非晏悲哀的心想:“看来我今天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不知道太子是否安全逃脱,如果没有落入敌人之手,那也算为李家保住了一点血脉。”
皇宫外的平西王带领着府上的几千死士,志得意满的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红棕色战马上。他束起了黑灰掺杂的头发,剃了胡子,又特地选了一身炫黑的劲袍。佝偻了十几年的身躯陡然伸开,缎质布料下覆盖的,竟然是他偷偷训练出的结实有力的肌肉和筋骨。
平西王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其他人,他简直想要大笑一场。
十几年来的耻辱与隐忍终于要结束了,这如何能不让他欣喜!今日他就要当面揭开李铭坚虚伪丑陋的面具,让世人都知道,像他这种背信弃义、戕害手足的人的儿子是不配做大昭的君王的。
一名副将骑着马来到他的身边,在马背上拱了拱手道:“大将军,秦将军已经率人进城了,城门打开的很顺利。”
“好!”平西王眺望着紧闭的皇宫大门,吩咐道:“准备好攻城锤和云梯,等秦将军一到我们就开始进攻皇宫。”
那副将领命安排下去,几千武卒立刻排成十几支队伍,其中两支推着一个敦实坚固的四轮车,车上绑着一根巨大的木桩。另外几支推着云梯车,车上配备有防盾、抓钩等工具。
这是平西王在几年前就秘密让秦佩里在南山做好了的,专作攻打皇宫时攀墙所用,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成千上万个日日夜夜,如果不是他都坚信这一天终会到来,恐怕他真的难以支撑下去。
他要把李家披在身上的华丽外衣彻底撕碎,让大昭的百姓看看,他们所敬重的皇帝和王爷,曾经为了自己权利与欲望,背负了多少血债。
皇宫的城墙上,御林军统领穿着银色软甲,远远的望着一片黑压压的大军朝这边开来,双手紧握了一下,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弓箭手和檑木是否准备妥当,直到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凝望着渐渐消逝的夕阳,双手抚上带有狼牙的柱形滚木,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坚毅。他既蒙七王爷赏识,又受他重托,定要誓死守住皇宫,任何人都休想踏进这里一步,除非踩着他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白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