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见到叔均如今的身体状况,他确确实实忧心,叔均这身体,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叔均如今不过才三十多岁,却已生华发,病中看起来却是年老的不止十岁,毕竟是十多年的旧友,纵使以前有多少不忿,此刻都烟消云散。
“叔均!你可吓死我了!”
“谢谢你,仲涣。”
有这样一般友人,或是他平生之所幸,叔均发自心底的感谢,似乎连身体的病痛都轻了不少。
“叔均,你终于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赵侃敬重叔均的学问,看到病床上没什么血色的的叔均,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他感到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季舒,你放心,我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嗯,慢慢休息,不着急,先养病。”
养病,似乎是在场的除了叔均自己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共识,而叔均心中记挂的则是自己未写完的文章。
养病的这几日,叔均闲着无事,便让赵侃给他带来了图书馆的书,昔日在天津时,因为许多书不在手边,他只能凭记忆来写文章。
好在他记忆素来不错,几乎没出过什么差错,不过这几天在医院,也没法写东西,只能看书了。
不过赵侃还过来烦他,几乎每日都要来陪他聊会天,随便说些什么,天南地北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听季舒吐槽《新青年》,叔均也不做评判,只是静静的听着。
叔均从医院回家时,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钱逸,一身长衫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那咧开嘴角的笑意,让他的心胸顿时就开阔了。
“叔均兄!”
钱逸见到拄着拐杖的叔均,一时间鼻子酸涩,心中也堵得慌,这还是他那个写下《穰书》的柳叔均吗?
“中季。”
叔均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略微壮硕的中年,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年轻时的那股子无邪,只是多了几分师长的威严。
旧友相见,无需多言,只是相视一笑,过往种种皆成云烟,为了庆祝叔均出院,和正式入职燕大,成甫的妻特意过来帮忙操持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成甫先生的妻是为极为温柔的人,在她身上,徐瑶好像知道了什么是温柔贤妻,似乎也明白为何大部分男人会喜欢贤妻良母了。
叔均与好友重逢,难免有很多话要说,其他人便去帮忙做晚饭去了,徐瑶和严邵自然是打下手的。
徐瑶听着院子里传来的笑声,忽然想起了小时家里过节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也是这样热热闹闹的,一边是谈天说地,一边是忙活的热火朝天。
不同的是,自己家每次来客人了下厨的都是父亲,母亲往往是那个陪着客人的人,而年幼的自己则被逼迫的去陪一帮长辈说话,接受一系列的质询。
“苏夫人,您做的饭好香啊!”
严邵的嘴甜,在徐瑶还在发呆的时候,他就已经凑到了苏蓉身边,缠着苏蓉教他怎么做饭。
苏蓉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这么乐意下厨房,不由有些惊讶,却还是乐意的教他一些做菜的技巧,而严邵也适时的进行夸奖。
不得不说,苏蓉的饭做的真的是特别香,她可是吃了近一年的“土”,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看起来很普通的食材,做得色香味俱全,暗中吞了一口水。
“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在端菜的时候,严邵忽然凑到徐瑶身边,咬着耳根子说,徐瑶也没多想,点点头,能有好吃的,她怎么会反对。
“不过我不负责洗碗。”
徐瑶理直气壮,严邵都被逗笑了,要不是被手中的菜占住了手,他一定要给徐瑶一个栗子。
“你就懒呗!早晚有一天得被懒死!”
严邵咬牙切齿的说,两人声音不大,曲雅和苏蓉只看见两个孩子靠的很近,在说什么悄悄话。
“能被懒死也是一种福分啊!”
严邵给了徐瑶一个白眼,颇为不屑的说:“有本事这话你对先生说一遍。”
“没本事,我是个最没本事的了,你别想拿激将法激我,这招对我没用。”
徐瑶放下手中的菜往回走,严邵摆好后,也追了上来,继续和徐瑶斗嘴,似乎这绵长的时光斗嘴便是唯一的乐趣了。
“你俩刚刚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苏蓉笑吟吟的问,徐瑶张开谎话便来:
“严邵说苏夫人好漂亮。”
“……”
严邵惊讶的看着徐瑶,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过他这表情,在曲雅和苏蓉看来明明是被出卖后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