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死寂。
花籽放下双梨,握鞭,人未转,鞭先到!刺啦,吓死猫了!一竖排恶鬼,乌央央的,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
全身炸毛!原本安静的恶鬼们忽然亮出獠牙,扑面而上,花籽一鞭六轨,唰唰唰。恶鬼动作敏捷,忽闪忽躲。众鬼围斗她一人,没过几招,稍落下风,身上原来的粉衫,已污迹般般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搞批发的呀!
鞭风噼里啪啦,恶鬼呃呃,拧脖咔咔,每一声对花籽来说都是心颤。双梨这个没用的,怎么还没醒来!谁来救救美女,从天而降的英雄呢?来个狗熊也是好的!
无论她的心理戏有多足,她所期盼的都没有!不过万幸,双梨扼住喉咙,咳咳的不停,醒了!
一边与恶鬼打斗的花籽大叫,“快来帮忙!”利落的斩下一只小鬼。“这帮死鬼,不乖乖去投胎,还在这危害人间!本喵今夜就让你们连阎王都见不到!”花籽来了劲,杀杀杀!
双梨连忙挥剑加入战斗,两个人虽然配合略带生疏,但是还是很厉害的!
左右夹击,上跃下跳,掌风凌厉,剑气鞭风齐鸣,不要钱的批发恶鬼们,终于知道她们两个筑基期的不好惹了!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发丝凌乱,衣衫破乱。
就在对方势要把车轮战进行到底的时候,一阵铃铃声响,花籽心中一动。
恶鬼退后两步,像是不甘心般,低吼了两声,急速退去。
双梨与花籽松了口气,但未放松警惕,两人背对注视四周。
这时,从巷口处走出了一个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一位提灯笼的随从,手里拿着个锁魂铃,就是那白日里铭轩阁的掌柜!
年轻男子,模样清秀,脸色有股病态的白,身子羸弱,披着一件灰白狐毛披风,给花籽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两位姑娘,是来找孟义兄的吗?”微光下的男子有股清冷厌世。
“你...是沈涟之?”花籽很不礼貌的直勾勾盯着他,稍稍迟疑。
“是,鄙人沈复字涟之。”这位沈兄仪态端庄,微微拱手鞠躬。“孟义兄,他……怎么了吗?”沈涟之脸上闪过一丝哀恸。
“你不知道他怎么了吗?!”花籽不答反问,语气很不友好。双梨亦配合冷冷注视。
沈涟之身经百战,“他死了…我知道,只是不只两位为何找他?”
“这个应该要问你吧,你的孟义兄做了什么让你这个将死之人而未死呢?”花籽咄咄逼人,更近一步,对方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充血,剧烈咳嗽起来,随从连忙上前抚背顺气。
“呵呵,终会有人要问的,他哪里得罪姑娘了吗?”苦笑跃上他的嘴角,大抵是抵不过命运的玩弄,他倚墙喘息。
“用他的命,换来的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罢了。”闭目,一粒泪珠滑下,这个世间对他来说每活一日便是煎熬,偏偏有人想让你活。“两位,若是与他有仇,他已不在人世,你们若是不甘心,我便替他还债。”
“哼,不在人世?他的肉体不在人世吧!死后化作了厉鬼,为祸人间,残害生灵!”花籽厉声,山槐惨死的模样刻在她的脑海里,不能忘,只能藏。双梨拉了拉她,示意她冷静。
沈链之吃惊的看着花籽,满脸不相信,“怎么可能?他虽然,虽然……但是他及时收手了啊!他向我保证过,不会害他人的命的啊!姑娘!我与孟义兄乃至交好友,他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没杀人,你的这颗心,从何而来!”花籽甩开双梨的手,指向沈涟之的心脏,颤抖!双梨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后退一步。
沈涟之亦退一步,眼神惊恐,捂住心口,“不,不,不,他们跟我说因为孟义兄帮一个将死的槐妖做了件事,为此付出了性命,那个槐妖自愿将心给我的。”
真相就在眼前,还隔着一层纱,有人死死拽着,拨不开。
“将死的妖?呵呵呵,他是从一个活生生的妖身上挖下来,给你的!就凭你这短寿的命相,若不是有福泽在身的妖心给你,你怎会,怎会……”那笑都带着泪,梗着咽喉,话都说不出。
双梨上前抓起沈涟之,以肘扣喉,“说,他是跟谁做的交易,他们是谁,是你们沈家人,对不对!”嘶哑低沉。那名随从上前拉住双梨,被她一掌推开。
花籽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哈哈哈哈哈,你们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孟义兄,你为何要这么做啊?我不值得,不值得……”沈涟之哀哭,他沈家罪孽深重,死后那十八层地狱都不能呆的,洗不清的罪恶。
“姑娘,我劝你,不要再问了,那些人你惹不起,我这条贱命给给你们,就当,就当给那位赔命了,好吗?”最后一句,轻声,求死之心,坚定而决绝。
“我们要你的命,跟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我要知道这背后的人,我要他们一个一个为我的家人偿命!”脸上恨色,咬牙切齿,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猛然爆发。
“也罢,来这世上一遭,不就是要对的起自己的心吗?”沈涟之无力靠墙滑落在地,那位随从不知为何未上前相扶。
花双二人怒视着他,虽然也知道他也是可怜人,可有些东西牵扯其中,那些恨,那些怒,怎能割舍开。
“我沈家立足这南诏洛河,已然千年余载,光知道我父辈这一代,手上沾的人命,估计都能建一座城了!他们豢养恶鬼,养蛊,种蛊毒。抓捕壮丁少女,壮丁做药人,在他们身上养蛊种毒,死后变成厉鬼,锁在人间再为他们所用。”
“少女,呵呵,可以送达官显贵和利益相关的人,可以自己玩,虐待,花样多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完后,没死的,可以继续做药人,结果都是一样的,比男人受的折磨更多些。”
幽静小巷,沈涟之轻声的讲着这些令人发指的弥天罪恶。
“这些人表面上冠冕堂皇,道貌岸然!实则都是些变态恶鬼,他们才是人世毒瘤,人心似鬼,不,不,他们比鬼还恶毒,哈哈,我的身上竟然留着他们的血液,哈哈哈!”沈涟之激动咆哮。
“老天开眼,他前面三个儿子全死了,就剩我一个了!他们当然不会让我死啊!我是他与...”话未尽,沈涟之惊讶看着胸口的匕首,淬了毒的,不解又似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