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还活着,他成为了巨蟒的一部分。
温柔地环住巨蟒,她把身心彻底交给它……
失去双眼没什么,失去阿大她无法容忍。那对狗男女,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为那个女人注入了毒素,天亮之前,那个女人就会因全身燥热而亡。
至于那个男人,只要他敢从山谷上来,她就亲手割下他的每一块肉,来祭奠她的阿大!
好热,她好热!花夕扯着衣襟,她整个人儿彷如浸在火里。
雪肤灼灼,刺痛难忍。她香汗淋漓地靠向面色复杂的朝十,纤细的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腰。
“救救我,我没有背叛你……”
“相信我!”
“你就这么恨我吗?”
昔日那张可恨的容颜与此刻花夕虚弱的娇容,相互重叠。
花夕和那个人完全不像,没有一丁点相像。
他是绝不可能错认。
而且那个人早已魂飞魄散,死在熊熊的炼狱之火中。
是他亲自动的手,所以只是似曾相识的情景,令他想起那些他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
对,仅此而已。
“好热,别走,别丢下我……”花夕断断续续的呓语,教朝十的神色忽明忽暗。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果断拦腰抱起她,脚蹬凸出的岩石,施展轻功飞上崖壁。
足尖刚落地,迎面而来便是蛇尾的鞭挞。
敏捷地侧身闪避,他半眯起慵懒的眸子,唇角噙着丝丝冷笑:“我还在想要去哪儿找你,没想到你竟主动送上门来。”
“送上门的明明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红唇咧开渗人的幅度,只剩两窟窿的眼睛恶狠狠地面向朝十,和他怀里的花夕,“你杀了我的阿大,我要你们偿命!”
“可笑,你强占人类之壳,连精神都不正常了。”削瘦的身影忽地闪身至蛇君背后,铁针毫不留情地定住她的蛇尾,“没能力,就别做同化之事。”否则撇去掌控不了□□的主控权不说,记忆也会变得混乱不堪。
又一枚铁针扎入蛇君的双掌,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划破深夜的宁静。
“不自量力的妖物!快替她解毒,我就送你一个痛快!”他扬起危险的微笑,沉声警告。
“解毒?”蛇君呕出一大口黑血,她阴森森地大笑不止,“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的女人垫背!”
“我的女人?”闻言,他低头望了望怀里双眸紧闭的花夕,数枚铁针随着他的蹙眉,纷纷嵌进蛇君的四肢百骸。
蛇君哀嚎着差一口气便晕厥过去。
他的眸色缓缓转成诡魅的暗紫色。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妖冶的邪笑浮现自他模糊不清,被胧光笼罩的魔颜,“我不允许她死,是不允许她死在你的手里。我要救活她,是要让她尝到比以往所受的痛苦更痛苦,绝望更绝望的滋味后,再亲手了结她的残命。”
一步一步走近,不由自主颤栗的蛇君,他宛如地狱深处而来的魔王。
“你呀,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我啊,不会那么轻易送你去见你的相好。”
“你是?!”蛇君终于觉察到他的气息属于谁,但她的惊呼声已教他的铁针全部封锁。
千穿百孔却还未死去的蛇君,无力抵抗地被他一只手提了起来。
“说,解药在何处?”
“阿大,阿大……”神智崩溃的蛇君,又或翠娥,口中喃喃念道的只是这重复着的两个字。
他下手太过了么。漠然地甩手,丢开奄奄一息的蛇君,他抱着花夕回到原来他们生火过的地方。
如雨的汗液,濡湿她的衣裳。她是这样柔弱不堪,他放任不管,她便会被蛇毒毁灭。
篝火的灰烬旁,他放下她。居高俯视她的眸光纷然杂陈,良久,他才撸起袖子,铁针在右腕割开一条口子。
“竟然把血给她,疯了吗?”在心底问自己,这近似疯狂的举动究竟为何?
不想她气绝于此,他要救她。距离上一回流血,是千万年前的事。遥远得他快忘了,血流会疼。
主动给血,搁从前,不,一秒前,他都不信自己会为这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
他的血像赋予着生命,涓涓流向她的朱唇……
天色渐明,晨曦微露。
花夕幽幽地醒来,身上的燥热感完全消散。被汗湿的衣衫黏糊糊地贴着她的玉肤,她有些难受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朝十躺在她身畔,闭眸小憩。他的脸色苍白,手腕上还有一道刚结痂的伤痕。
他做了什么?是他救了她吗?
她伸手摇了摇他,发现摇不醒。可他浅浅的呼吸声,告诉她,他没事。
悄悄地站起身,她想找一处水源,先洗洗身子。
经过昨儿漫长的夜晚,她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她非但不疲倦,走起路来还异常轻盈。
循着潺潺的流水声,她走到一汪山泉前。褪去罗衣,她沉入清澈的泉水中,冰凉的水没过她的头顶。
发丝荡漾涟漪,她环着自己削弱的肩膀,气泡在她面前放大,转瞬间破裂,不见踪影。
想放纵自己,就此溺毙。
向死而生,是一种奢侈。
“妞儿,你想死就直说。”长臂突如其来地捞她出水面,伴随着他嘲谑的嗓音,在她上方冷冷响起,“那我不必费力救你。”
“你救我?”她推开他,水花四溅在她和他之间,“你才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你又有条件了对吗?除了让我陪你上花都,还加上什么,你说我听。”
“我确实不是好心人。”这点他完全不否认,“我也想知道救你有什么好处。”或者现在把她头按进水里,淹死她一了百了反而轻松。
“我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你的。”她往水下沉了沉,语气闷闷道,“但我不想欠你人情。”
“你不想欠我,又说没啥能给我。妞儿,敢情你的意思,你横竖一条命,要还就把命还我?”他拉近她的娇身,她的曲线紧密地与他的贴合,“行吧,你也不是什么都没。给我抱一次,我便当你还清了,如何?”
果然男人都一样。她默默地垂眸,掩去眸底的讥笑。
他的喘息近在耳畔,她张开腿准备迎接他,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抱住她后,竟再无其他动作。
他说的抱她,只是单纯的拥抱。
“为什么你不继续?”她攀着他的臂弯,问得很轻。
“妞儿,我没碰过女人。”长指摸着花夕湿漉漉的长发,朝十别有深意地凝着她困惑的小脸,“你是我唯一亲近的女人。和你所有的接触,对我而言,都是新奇,甚至难以理解。”
捧着她柔软的面颊,他望进她如水的媚眸深处:“我救你,只是我想救,绝非是为占你便宜。”
“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些话。”她嗫嚅着捉紧他的手臂。
“怎么,妞儿对我心动不?”他揶揄道。
摇摇头,她背过身,冷淡的口吻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那劳烦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这女人内心的防御还真称得上铜墙铁壁。游上岸的朝十,回望花夕的背影,暗忖道,她到底吃哪套?
待朝十走远,花夕才抬起头,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好似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