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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若生(2 / 2)


记得有一次硕寒捣乱擅自闯进他的房间,连望舒将他拎出去后,还没大发雷霆,指着他鼻子骂,就被路过的硕钟云严厉教训了一顿,从此连望舒的房间成了大硕家别墅的禁地,神秘不可侵犯。

……

落地明窗,向暖阳台。

连望舒坐在书桌前,翻找着下午要上的书籍,他没有乱丢教科书的情况,只是经常不知塞在哪摞书里,找出来要费一番功夫。

与之对比,墙上书架上一排排整齐的插画书一本一本按类别分好摆起,享受着干净整洁的环境。

到底亲生和野生的不是一个待遇,差距大到十万八千里。

连望舒看看钟,一点三十六分,过半个小时又要去学校了。

他起身倒水喝,不小心碰掉了书。

推开椅子,连望舒弯腰去捡。姿势拉过一阵风,一股香味入侵他的鼻子。

淡淡的,消散成好闻的橙子味。

连望舒眼瞳转了转,缓缓起身,偏头寻找,目光停留在一个橘色的小瓶子上。

他拿起,凑近了闻。

嗯,真是这种味道。

这橘色小瓶子里装的是香水,是连望舒百年难遇一次去商场的时候被宠幸的。香水区在二楼,他当时在一楼,顺着香味寻到二楼,准确地找到这瓶香水的位置,然后掏钱买下。

香水味道很特别,是安魂香和香橙混合的气味。

他没来H国之前,经常在某人身上闻到。

这种不常见的香味确有怀旧的感觉,不过现在,连望舒留意这瓶香水,是因为今天中午撞他的那个人手上若隐若现的香就是这个味儿。

连望舒皱眉,自言自语道:“莫不是还真有和他品味一样差的人?”冷哼一声,将香水放回原位。

下午,连望舒一进教室坐到位子上,死党韩欢欢一掌从后背冷不丁把他拍了个够呛。

连望舒脸亲密无间地挨到了桌面,半晌才抬起头,道:“韩欢欢,你一惊一乍地好玩啊,这桌子上是没尖刀子,若是有,我就真是一掌被你拍死了,我亏不亏啊!”

韩欢欢满脸不在意,扬着小巧玲珑的面容,神情激动。拍在连望舒背上的手还不停地轻拍着,完全没听他的抱怨。

“啊,望舒你知道么,今天又死了个人。”

连望舒清澈的眼神无语的一暗,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翻开桌上的课本,流转的眼神根本不看她。说道:“是吗!哪天有不死人的?”

连望舒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别看韩欢欢一副清纯可爱的模样,实则内心黑暗无节操无下限,她不跟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粉红色,毛绒绒的娃娃,反倒特别关注朴华道各大命案,每次从电视上或是其他地方得知有什么杀人案发生,她的眼睛就跟夜里的猫一样发光,然后从各种地方截取杀人案的相关情报,自己找线索推测凶手。

然而她运气很不好,没有一次能猜出凶手是谁。

连望舒无聊地看她自导自演,完全不感兴趣,她又不是警局的人,也没有什么人在警局工作,她能得到的线索微乎其微,能猜出凶手是谁就怪了。

还真当自己是侦探了!

连望舒摇摇头,打量着韩欢欢。一点女孩样都没有。

韩欢欢不理他的嫌弃,急于分享自己所知道的。

“不是,这次不一样,发生命案的地点在凤凰区。”

凤凰区!

连望舒翻书的手一顿,凤凰区在他家那边。

看连望舒脸色凝住,韩欢欢斜着眼,嘟嘟地说:“你家不就住在凤凰区么。”

早上还没什么动静,怎么下午就这么个消息。

想到今天中午自己没走大路,抄了近路回家,连望舒问道:“凤凰区哪里?”

“香光小区附近的有条街,尸体就在那儿发现的。”

香光小区。离中午那条老街隔得不远,如果按中午那条路走的话,走到岔路口往左转,直走在过一条街就是香光小区了。

连望舒忽然想到一个画面:中午老街空无一人,对面径直走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看不清脸的男人。

猛地一惊,他那双修长的手将课本握的皱紧。

韩欢欢看他这幅模样,心想该不会把他吓到了吧,不过,以前跟他说这些,他也没怕过呀……

“你没事吧?”

韩欢欢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连望舒轻轻闭上眼,然后睁开。“上课了,回自己位子上去。”

韩欢欢哦了一声,剥了一颗水果硬糖塞在嘴里,浓甜的水果味充斥着她的口腔。

刺激。

——

下午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传授知识,连望舒双目直视,渐渐地,面前老师唾液直飞,高声不止,嘴巴一张一合的模样离他越来越远,最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平常上课的教室俨然成为一座电影院,而他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坐着,观看着荧屏上播放的画面。

香光小区像平常一样进人出人,陌生人擦肩而过,熟人停步寒暄。忽然在远处某条街道传来震耳欲聋的惊声尖叫,一霎那画面上所有人都消失的一个不剩……荧光灰暗,黑色的屏幕抖动了一下,一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定格在上,背对着连望舒,垂下的手上戴着银色的尾指。

……

“喂!”

“喂!”

韩欢欢敲着他的桌子,自己已经叫他好多声了,他跟没魂了似的,应都不应。

“嘭。”

连望舒被吓一跳,恍惚神,看清了韩欢欢握着拳头对着桌子,英姿飒爽的风姿。

“你干嘛?”连望舒扭头四处查看班上人的反应,不好意思地朝他们惊愕的脸色点头表示歉意。

“我叫你好多声了,想什么呢?”韩欢欢解释。

“没什么,吓都被你吓死了。”

连望舒看了看手表,四点五十,还有一节课放学,他转头看窗外,阴雨天气这时乌蒙蒙的像是黑夜提早到来。

他收回目光,道:“一会放学,你一个人回去?”

“不回去,明天周末,约好了朋友去玩。”

“天不好,要下雨的。”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打雷。”

韩欢欢最害怕打雷,待在屋里还行,假使打雷天外跑是她绝不可能做出来的蠢事。

据说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韩欢欢差点被雷劈死,从此打雷这颗钉子就永远钉在她心头,消除不掉。

远处晃悠悠地飘来一片乌云,汹涌翻滚,沉积,等待爆发。

时间过得很快,放学后,韩欢欢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往门外冲去。

连望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他认识的女孩都个个不像姑娘,不是疯子就是壮汉。就文艺队的队长陶希来说,人长得甜美,做事也淑女,只不过,唉……连望舒沉眸,上次见她一个人抱着三床被子从十六栋宿舍楼走到二十三栋,连望舒就打破了自己对她的原始印象。

这世道,听话的女人不好找啊,男同志以后的生活十分艰难啊……

刚下楼梯,连望舒的手机响了。

“徐楚!”屏幕上映着来电人的名字。

按下接听键,徐楚温润爽朗的声音响起。

“望舒,买了电影票,晚上的,你什么时候出来?”

连望舒哼哼几声,道:“星期五呢,你忘了我家的那个小霸王啦。”

唉,小霸王,真真是小霸王,这当然指的是他那位动不动就河东狮吼的弟弟硕寒。硕寒在学校是个乖宝宝,到家就知道和自己横,仗着爸妈宠他,自己让着他,总爱霸道地让自己陪他玩,玩着玩着就玩出传统来了,演变成每星期的周五必须陪着他。

他知道硕寒以“欺负”自己为乐,可这也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依赖。自己是他哥哥,哥哥不宠他,还望着别人宠他么。

徐楚早就料到一般,说:“我没忘,这不,有三张电影票嘛,我还能不知道你怕你弟?”

连望舒冒火,道:“谁怕他?徐楚你皮痒了是吧。”

“不不不,今晚八点,凤凰电影院,我等你们。”

“……”

“对了,硕寒喜欢喝什么饮料来着,我忘了,你再告诉我一下,你喜欢喝什么来着?我也记不清了……”

“……”

“挂了挂了。”连望舒赶紧说,他可不想再听徐楚叨逼叨,这人没记性,告诉他五百次,第五百零一次的时候还是会忘。

连望舒挂了电话,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双手紧握驱除寒冷。

这天越来越冷了,最近总是阴雨不断。天气糟糕,连望舒的心情也跟着阴郁,不知怎么,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校门外停靠的公交车不一会就被坐满,连望舒考虑天阴,招手打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亮起有客的标志,发动离开。

……

晚上七点半,南州市一级警察厅。

南州警署特殊行动队全体人员正在会议室开会,分析今天下午发生在香光小区的命案。

荧幕上滚动播放现场拍下的照片和死者的相关信息。

会议室的灯光亮得过分,冷色不近人情有些刺骨。行动队队长金振轩坐在第一排,转着钢笔,仔细聆听台上队员的汇报。

“死者为女性,名字叫韩秀英,是凤凰区一家夜总会小姐的领班,夜总会名字叫如夜。尸体于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分被小区一家住户下楼倒垃圾时发现,发现后立即报了警。”

“死者身上的伤痕不多,主要有左耳耳垂,肚子,额头,还有后脑,其中后脑的伤为致命伤。”

汇报人河正秀一张一张翻着屏幕上的照片,一边解说大致情况。下面坐着的队员纷纷拿笔记录。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不轻松的表情,近期南州发生了不少命案,除了今天最新的杀人案,手上还有几个还未解决的案子。

心理学家韩信杰扶额,指着照片上死者左耳的伤痕,道:“这耳朵上的伤检查了么?”

河正秀道:“左耳的伤是拉扯造成的,检查过程中发现,左耳有耳洞,原先是有戴耳环,可能是死者挣扎时不小心耳环勾到了什么坚硬物体,而被拉扯掉。”

韩信杰定睛,说:“也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拉扯掉的。”

河正秀看了一眼金振轩,道:“没错。”

“不过,检查人员在现场并没有发现死者的耳环。”

台下剩下的两个队员,一个是朴辰曦,一个是李天泽。

朴辰曦是从档案组调来的,新人。李天泽是行动队的老成员了,两年前停职,近期又被领导叫回来帮忙。

南州警局这支行动队身份特殊,直属刑侦总组门下,直接受组长指令,在警局里没有编制,换句话说,这支行动队在警局里没有任何约束,相对,也没有任何权力。

特殊行动队两年前是隶属警局的一支刑侦队,因当年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被解散,队里的人不是撤职就是降级调离。直到一个月前,组长找到他们,以成立自制队的身份让他们聚集重新帮助警局工作。

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要不然组长也不会特意把他们全部叫回来。

先前手上的三个案子,一个树林分尸案,一个入室杀人案,还有一个意外坠楼案,凶手至今无任何消息。

从表象看,这三个案件毫无联系,却总是抓不到凶手,最蹊跷的是,这三个案件发生的间隔不多不少,正好为两个星期。

组长认为事有玄机,才找他们回来成立行动队。

河正秀把手里的尸体鉴定报告发给队员。“这是最新的鉴定报告,上面有我写的尸体伤痕分析。”

金振轩主要看了尸体上的伤痕鉴定,问道:“中午的案发现场有人去看了吗?”

河正秀说:“没有组长的特批书,一分刑侦队不让。”

金振轩低眸,一会说:“天泽,一会你去要特批书。”

李天泽:“好。”

朴辰曦:“那个,队长,让我去吧,我新来的,多做做跑腿的活。”

李天泽看向金振轩,金振轩点头。

“也好,我忘记你是新来的了。”

朴辰曦还以为队长这么快就把他当做自家人,心里暖乎乎的。

“以后打杂的活,都由你负责。”

“啊?”朴辰曦张大了嘴巴。

“有意见?”

“不,不,没有。”这心里的一盆热水啊啪叽变成凉水从头顶猛地倒下,好一个透心凉。

金振轩起身,道:“大伙散了,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临走的时候,朴辰曦哭丧的脸被河正秀看到了,安慰道:“不用在意,队长就喜欢欺负新来的,这是传统。”

朴辰曦:“他一个人的?”

“不。”河正秀摇头。“我们所有人的。”

扯出一抹绝美的微笑,河正秀踏着高跟离去,束起的马尾轻轻擦过肩膀,摇晃露出白皙的后颈。

朴辰曦算是彻底认识女法医的厉害了。那是,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能不厉害么,多半有心理疾病。嗯,只有她们,天天嚷嚷着尸体是最美的艺术品。

朴辰曦抖抖肩,努力想抖掉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回到办公室,金振轩将照片放到白板上钉着,眼睛扫过上面的案发场景,扣着蛛丝马迹。

河正秀回了解剖室,朴辰曦跑去弄特批书,此时办公室里只剩金振轩,韩信杰,李天泽。

金振轩顺顺案件条理。发生尸体的地方是一个小区的绿化带,尸检报告写着:排除气温干扰,死亡时间为昨日十二点二十分。确实昨日和今天都下了雨,环温低,死亡时间被拉长。

韩信杰站在一边忽然道:“这女的长得很漂亮。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缺陷,看来很注重保养。”

“一般爱美的女性都希望别人能花尽一切赞美词来赞美她们,从别人的赞美中得到满足感。”

金振轩道:“你想说什么?”

李天泽接道:“我知道,信杰的意思是,这女的很美!”

金振轩拨弄着马克笔的笔套,听到他的话,微笑的回头,温柔地说:“滚。”

李天泽咂咂嘴,识趣的不说话,乖乖听着。

金振轩:“香光小区的监控摄像有拍到什么吗?”

韩信杰:“香光小区的监控摄像头被拆了,有人故意做的,凶手很谨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么说,是故意杀人!”

韩信杰点头。“有可能。”

金振轩在白板上记录一些信息,指使着李天泽给他倒水。

“等要到了特批书,明天去现场看看。”

“好。”

金振轩喝了一口热水,顿觉身心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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