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顾天择也是这样站在讲台上,用这样好听的声音,给她讲课。
不同的是,那时候,边远地区的中学条件有限,他时不时要拿粉笔在黑板上板书。
轻按在黑板上的手指,白皙修长,像用温润纯净的玉石雕琢而成。
他写的字超好看,一笔一画遒劲漂亮,乔沅汀每次帮他擦黑板,都要犹豫一会儿,下了狠心,才将那艺术般的中英文字符擦掉。
现在,在这高等学府的多功能报告厅里,没有黑板粉笔,顾天择点开PPT,报告内容就显现在大屏幕上了,他一边讲解,一边娴熟地用激光笔指一指划一划,高端了很多。
他讲的内容,也高端了很多。
七年前,顾天择教的是高一化学。
对他还说,高中的化学,大概跟幼儿园水平差不了多少吧?
可他还是教得很认真,尽量深入浅出,还穿插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和例子,提升学生的兴趣,加深对课程内容的理解。
那时候,班上最调皮的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课,天分最差的学生,都听得懂他教的东西。
现在,顾天择讲的,不再是高中化学,而是国际化学界最前沿的理论研究。
乔沅汀知道,顾天择是不会故弄玄虚的,他肯定是用了最显浅简单的语言来讲解了。
在座的专家教授和化学学院高材生们,有的频频点头,有的若有所思,都听得眼睛发亮。
但对非本专业的乔沅汀来说……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不明觉厉。
顾天择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乔沅汀感慨,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啊。
他不再是她的科任老师了。
她与他在那所高中.共度的时光,已一去不返。
可他微笑着看向台下听众的样子,执起激光笔圈重点时的清俊侧颜,温和从容的声音语调……都一如当年。
他还是她最喜欢的顾天择。
喜欢他,越来越喜欢,情感一点一滴地堆积起来,渐渐汹涌如潮,再也无法放手。
他是她的心之所向。
------
报告会结束后,顾天择被专家学者和学生们团团围着,讨论问题。
凌绢和乔沅汀一直坐在原位等他。
顾天择脱身后,快步走过来,轻声说:“母亲,沅汀,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乔沅汀摇摇头,调整一下呼吸,尽量表现得自然点。
凌绢微笑:“没关系的,我们都不介意等你,天择啊,你该道歉的是另一件事。”
顾天择疑惑。
“你难得开报告会,居然不告诉我和沅汀一声,是嫌弃我们水平不够,听不懂你的报告么?”凌绢唉声叹气。
顾天择尴尬:“不……我是怕闷着你……们。”他疑惑地看了看乔沅汀:“母亲,你怎么把沅汀也拉来了?”
“我喜欢沅汀,让她陪陪我不行?”凌绢不高兴了。
顾天择惊讶,紧接着,眉头微蹙:“可是,沅汀最近工作挺忙的吧?”
都忙得整整五天没来A大监督工程了。
顾天择又想,也许她有来,只是没和他碰面。
暗恋中的少女,总是特别敏感的,乔沅汀只觉得被顾天择的态度刺了一下,小声问:“我来这……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顾天择立刻说,“沅汀,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耽误你工作……”
乔沅汀摇头,两人看着对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绢瞧瞧顾天择,又瞧瞧乔沅汀,揉了揉太阳穴:“……总之,天择你以后开报告会呀讲座呀什么的,都要提前通知我和沅汀,我们是听不懂,但就是想听。”
不等顾天择回答,她又说:“现在快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乔沅汀一脸纯良,心里默默给凌绢点了个赞。
顾天择顿了顿,没有拒绝,三人一起来到A大附近一家火锅餐厅,点了鸳鸯锅和海陆空各色食材。
顾天择一向绅士,吃饭时,一直照顾着乔沅汀,为她拉开椅子,斟茶倒水,给她递食物酱料等,就是话不多,全程旁听凌绢和乔沅汀聊天,凌绢跟他说话,他才简单回应两句。
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凌绢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乔沅汀:“阿姨送你的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
乔沅汀听话地打开盒子。
这是一只红宝石手镯。
高品质的红宝石,如夏夜繁星一般铺展在宽阔的镯面上,蓝宝石、钻石、祖母绿错落点缀,各色名贵珠宝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宛如梦幻。
这样奢华的首饰,应该是顶级珠宝品牌的定制款,由名师亲自设计,精心打磨雕琢而成,要是放到拍卖会上,至少千万起价。
“阿姨,这……太贵重了……”乔沅汀犹豫,偷眼瞧顾天择。
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凌绢,脸上有些尴尬不自然。
凌绢微笑:“好孩子,快收下吧,你很合我的眼缘。”
乔沅汀脸上发热。
这“合眼缘”,是觉得她适合做她……儿媳妇……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