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宁也没追问，只道：“刚才和你说的用法你会了吗？”
“会了。”祁暖答道。其实自己刚才根本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不知怎么的看着人家就发起了呆。不过这个淋浴器和家里的差不多，她会用的。
程之宁走出淋浴房，从洗手台下拿出一个脸盆：“这个脸盆平时没怎么用，等会儿给你用来洗毛巾。”她边说边打开水龙头，把脸盆冲洗了一下。
“呐，给你。”程之宁把脸盆递给祁暖，“好了，快去洗吧，那个抽屉里有新的牙刷，喜欢什么颜色自己挑，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走出浴室之前还帮她把暖气打开了。
祁暖看着这个从回到家开始就为她忙这忙那的陌生姐姐，不知怎么鼻子突然就有些酸。
在沙发上坐下，程之宁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有些出神。
工作这几年，她极少带人来家里，就连相识多年的靳心瑜赵文煦他们都只是偶尔来一次。
没想到今晚会再一次遇见了这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女孩。她摔倒受伤时无措的眼神，在医院包扎时怕疼的可爱表现，打电话给妈妈后那样自嘲中带着委屈的神色，这一切都让程之宁心软，于是没考虑太多就把人带回了家。
祁暖在浴室小心地脱着衣服。看了看白色的脏衣篓，还是把带着血迹的衣服放在了地上。
镜子里的少女全身光溜溜的，裹着的保鲜膜上方是稚嫩的隆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变得有些红。
祁暖摇了摇头，似乎想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海。她拿起新毛巾，走进了淋浴房。
转动分水器，打开水龙头伸手试试水温，没成想手里没动静，一股冷水却兜头浇下，凉得她一声惊呼，连忙关上了水龙头。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淋得有些懵，呆呆地抬头往上看，头顶的花洒犹在滴着水，冰冰凉凉滴在身上让她冷得打哆嗦。
怎么回事啊？水怎么就从上面……这个到底怎么转来着，她刚才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完全没认真听，不自觉地就按照自己家里的来了。现在怎么办，从头到脚都湿了……
浴室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程之宁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是不是滑倒了？要我进来吗？”
“别……没没什么事，不用进来……”祁暖紧张得舌头打结，进来什么的也太让人尴尬了……
“真的没事吗？”
“嗯嗯！没事。”
“好吧，那你动作小心点，慢一点没关系，别让伤口沾水了……”
“好，我知道了。”祁暖急忙答应道，生怕人一扭门把就进来了。
听见离开的脚步声，祁暖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想想，自己干嘛那么紧张？没有自己的允许，她肯定不会擅自开门进来的。
祁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不过这莫名的信任感却让她安了心。
看着湿淋淋的自己，算了，湿都湿了，干脆直接淋浴得了，反正保鲜膜也裹得挺紧的。等会儿抹沐浴露的时候不往保鲜膜裹住的那块抹就行。
分水器尖头指着上面，所以往上是头顶的花洒出水，往下才是这个水龙头出水吗？
祁暖把尖头转到下方，小心翼翼地开水，果然是这样，和自己家完全相反……难怪。
祁暖调好水温开始洗了起来。按下一闸沐浴露在掌心，味道似曾相识。是了，那个姐姐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只是要淡一些。
想着等会儿她还要洗，祁暖尽快结束了战斗。
用毛巾简单擦了一下身上的水珠，这才裹上浴巾擦干身子。撕下身上的保鲜膜，在程之宁给她准备的衣服里翻找起来。
找出一条灰白色的内裤，和自己带着图案的不一样，样式十分简单，只在边缘有些蕾丝花边。
她有些害羞地穿上，又穿上程之宁为她准备的白色长袖t恤和棉质长裤。
打开抽屉，看见里面有几个新牙刷，洗漱台上的杯子里放着一白一粉两支牙刷，祁暖便挑了一支淡蓝色的。
洗漱完毕，祁暖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
程之宁从沙发上转头看向她:“洗完了？你洗头了？”
看着对方突然皱起的眉，祁暖忙说道：“没洗头，只是刚刚开水的时候弄错了，不小心开成了头顶的……”
程之宁心道难怪刚才浴室里一声惊呼，还以为是女孩不小心摔了。
“那身上也淋到了？”程之宁自己想想也觉得应该是淋到了。所以……“你是怎么洗的？是用毛巾擦吗？”
“……我直接用淋浴的，我看反正都……”
“反正都湿了，干脆就直接洗了？”果然……程之宁又气又无奈，“不小心淋湿一秒钟和淋十分钟能一样吗？你……快过来我看看。”
祁暖只好挪动着步子走到她面前。
程之宁轻轻摸了摸她手臂上的纱布，还好没湿。
“转过去，我看看你后面。”
认识到自己的不对，祁暖有些心虚地一切照做。
程之宁拉起她的衣服下摆，只见纱布洇着水，还晕出一点点粉红的血迹，程之宁静默了片刻，道:“我去拿纱布。”
她说完把女孩的衣服放下，起身去拿急救箱里的东西。
听见女人没什么感情的语气，祁暖转身看着她，有些忐忑地想:怎么办，她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