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坦然、像个君子,和他完全相反。
他又匆匆忙忙地告别妹妹,离开了许城,来到约定好的地方,远远就看到许正灏抱着剑,和一群人谈话。
他比上一次见面更瘦了,玄惑真人对他寄予厚望,交给他太多事情。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喊道:“正灏。”
“天沥,你来了?”许正灏闻言回头,发现了自己的发小,笑了起来。
卢天沥仍旧穿着一身天极星阁极具特色的衣袍,一条白布包裹住他的眼睛,行动间却看不出来有什么影响。
“嗯,我在星阁待得太久,也该出来走走了。”他对着许正灏道。
许正灏点头,无比自然地问道:“我听说东极珍宝无数,天沥可有什么想要的?为兄虽实力不济,想来也能拼上一拼。”
卢天沥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对着许正灏伸出手来,许正灏心领神会,一脸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陆极在旁边,感觉自己前世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
为什么道清和紫观会是这个关系啊?他们的手也牵得太自然太明目张胆了吧!
太忘宗和天极星阁继高层的父女亲缘后又要开始联姻了吗?
陆极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又被他暂时压下。
敖庆看到人齐了,一边吩咐手下启阵,一边喊道:“既然人已到期,诸位请随我入阵。”
他率先走入大阵,激起阵法的节点,指挥着陆极他们进来。
待所有人准备就绪,敖庆对着手下点头,磅礴的灵力骤然倾泻而出。
陆极站在阵法里,突然向着忘玄峰方向凝视,直到熟悉的景色消失在眼前。
玄寂看着陆极他们完全消失在阵中后,才慢慢低下头,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品着杯中的香茗。
烟气袅袅,模糊了他的眉眼。茶香弥漫,却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玄寂放下食不知味的茶杯,抬头看了看忘玄峰上的晴空,有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忘玄峰,一种久未出现的寂寞突然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他慢慢地再捧起茶杯,眼帘低垂,神情无悲无喜,依旧食不知味,但是就像以前一样,毫无感觉地喝下去,随波逐流地活着。
“师尊。”
刚刚过来的闻潼喊道。
玄寂对她抬眼笑,招手让她过来坐下,为她泡了一杯茶,递给她。
闻潼当水一样地喝了,然后问道:“师尊情绪不好吗?是舍不得陆极师弟?”
玄寂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又突然点头,他神情复杂,让人看不明白他的想法。
闻潼仍然是那样一副精致面孔,眼眸藏着星光,脸部线条柔美又有棱角,看起来别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她突然问玄寂:“师尊还记得弟子当年上山的情况吗?”
她又自己回答:“当然记得啦。”
闻潼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她有着对一般人来说可能算是极度不幸的过去,因为她是真正的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即使后来被人收留,她却好像始终游离在世界之外,无法融入社会。
她明明是一个人,却不老不死。她沉默地活了一百多年,送走了她的养父母,远离了害怕她的哥哥姐姐,然后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最后她上了太玄山脉。
她一开始想问问自己的情况,问问自己的过去,最后也问问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理由的,她是如此坚信只有忘玄峰的玄寂真人才能给她答案。
但是在见到玄寂的时候,她突然就对答案不感兴趣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是谁,已经无所谓了,那是过去了。
她现在是谁,是什么,将由她自己决定。
所以她看到玄寂,问好后,却马上起身就走。
玄寂看到她的动作,反而无奈地笑了:“怎么我按照你的要求出来见你,你就要走了?”
“我觉得我想问的那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不需要问了。”闻潼说完,又神情严肃、正正经经地对他行礼:“麻烦您了。不好意思。”
“你跟着新弟子来太忘,没想过来拜师吗?就走了?”
“是啊,可我只想拜您为师。”闻潼愣愣地回答。
“好啊乖徒弟。”
闻潼又愣了愣,整个人宛若痴呆,半晌才呐呐道:“师尊”
玄寂笑着应道:“诶!”
闻潼拜师成功了,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师尊那时候真是随性!”闻潼叹道,又问:“可为何近年来,屡屡愁眉不展,神思难安?”
玄寂盯着虚空,眼神散乱无神,喃喃道:“想是因为,着急了吧。”
“真的感觉到希望了,怎么能再忍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