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瑶掰着指头细数,“第一,你不许喝酒,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许喝,实在推脱不过的,就说你酒精过敏。”
宋启承上辈子肝癌晚期去世,难说不是因为喝酒喝的。
宋启承略作沉吟,点点头,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第二,从今年开始,每半年做一次全身体检,不管怎么忙都不许推脱。”
宋启承笑了,“瑶瑶放心,爸爸健康得很。”
“健不健康医生说了才算。”宋清瑶噘嘴小声咕囔道。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一点儿没错,宋启承无声笑笑,心里暖融融的。
——
宋清瑶一踏进教室就发现今天班里的气氛格外诡异,平日里最喜欢趁着这个时间睡觉补眠的同学今天异常亢奋,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就连平时最安静沉稳的学霸区也沦陷成了“重灾区”。
“宋清瑶,你可算来了。”关筱梦蹬腿跳下课桌,从黑压压的一群人中挤出来,跑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
宋清瑶瞳孔震缩,丢下书包就急急地往外跑。
从教室到办公室的短短一路上,宋清瑶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关筱梦的那句话——“叶芸萱父母来学校闹了,不依不饶地非要学校开除容砚。”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宋清瑶抬眼正巧撞上胡向辉冷漠的眼神,他皱着眉,不怒自威:“宋清瑶?你来干什么?”
容砚也是眉心一跳。
宋清瑶吞了吞口水,视线扫过旁边坐着的叶芸萱和叶母,又落在了一旁站着的容砚身上。
她稳了稳气息,挡在容砚身前,些许紧张,“我、我……”
“我什么我啊。”手里的保温杯重重磕在办公桌上,胡向辉冷着脸赶人:“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上课!”
宋清瑶咬了一下唇,捏着掌心,鼓了一口气,咬牙控诉道:“我是来指证叶芸萱校园暴力我的。”
容砚眼皮猛抬,眸光破冰一样裂出细痕。
宋清瑶低头从校服口袋里翻出手机,狠心按下录音器的播放键。
“妈的!看什么看,臭婊/子!”
“姐妹们,把她衣服给我扒了,不是喜欢勾引人吗?今天让大家都看看这转学生到底有多骚!”
“捂什么捂啊!贱人!”
……
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夹杂着少女苍白无力的呜咽反抗,经电流发酵后,更显凄厉可怜。
宋清瑶咬着唇,那天的种种遭遇又浮上心头,她眼尾晕红,眸里雾气朦胧,咬牙一字一句地控诉道:“老师,叶芸萱找人扯我衣服还拍视频,这么恶劣的行径,难道学校不该予以处置吗?”
“妈,我没有。”叶芸萱埋头在自家母亲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宋清瑶她污蔑我,这都是她自导自演的。”
叶母安抚似的轻拍着自家女儿的后背,昂起下巴睨着宋清瑶,朝胡向辉颐指气使道:“老师你也听到了,我们家萱萱没做过这种事,这都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的,现在我要求学校把他们两个都开了!”
事情越搞越乱,胡向辉瞪了宋清瑶一眼,转头耐心劝慰:“叶芸萱妈妈,你先冷静一下,这事还得好好调查调查。”
“还调查什么!”叶母一拍桌子,气愤起身,整个人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怒气横生,“我们家萱萱从小就乖得不得了,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会欺负同学,一看就是你这孩子成心污蔑我们,小小年纪不学好,真是蛇蝎心肠!”
她情绪过于激动,用力推搡着宋清瑶的肩膀。
容砚眉心紧皱,在她第二次碰到她之前,握住她的手腕往后重重一推,叶母往后踉跄几步绊到椅子跌坐在了地上,模样滑稽可笑。
“妈!”
叶芸萱连忙搀起女人,胡向辉也象征性地扶了一把。
“你敢推我?老师,你看到了吧,这小兔崽子敢推我!”叶母从地上爬起来,泼妇一样地抓着手边的挎包直直地砸过去。
混乱中,宋清瑶腕上一紧,视野陷入黑暗,眼睑贴上一只手,她被容砚好好地护在怀里。
耳边兵荒马乱,叶母的咒骂声,胡向辉的安抚声,还有一下又一下重物锤撞的沉闷声。
后背的钝痛阵阵,耳边辱骂声不断,容砚薄唇拉成了一条平直的线,眼里寒光迸射,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听到的那些音频内容。
他不在的时候,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宋清瑶轻眨了下眼,长睫扫过容砚的掌心,痒痒的触感从错综复杂的纹路中心直击心脏。
“容砚。”
宋清瑶拉下他的手,抬眼望着他。
她的眼睫湿润,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澄澈见底的瞳眸仿佛有直击人心的力量,两相对视间,容砚看到了,她瞳孔里,那个小小的他。
胡向辉好不容易拉开情绪失控的叶母,对着容砚和宋清瑶就是一通吼:“你们两个,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叶芸萱用力攥拳,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里,刚才叶母和胡向辉只顾得打人和拉架,没注意他们两个的反应,可她看得一清二楚,容砚在叶母碰到宋清瑶之前把她拉进怀里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