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深夜,宿舍里关了灯。我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星光。星光一闪一闪的,衬托这静谧的夜,似乎一整夜都将会是和平的,宁静的。
但是,越是宁静的夜,对我来说,越是蕴藏着凶机。外边的世界在我看来,月光下的树影参差交错,就如魔鬼的利牙与魔爪一般静静地等待着猎物。
有人突然开门,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中如此强烈。他好像有意放轻动作,但在这几乎寂静无声的夜中,这种做法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门,突然开了。我的身体紧紧贴在墙面上,心速迅速加快,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楼道的光很强烈,他的影子被拉到了阳台。这影子很熟悉,走路的样子也是如此,所以我百分百肯定来者是他。
不过我没有立马出来。他小心翼翼关上了门,然后取出手电筒,开始胡乱地翻找:箱包、衣柜、提包、抽屉。各个角落,无死角地寻找着。
我冷冷一笑,鼓足勇气站了出来,问:“你找的是这个吧?”
我的声音很清澈,在屋内毫无回响。他听到后,翻找我抽屉的动作稍有停顿,而后他举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这是很没礼貌的举动,让人可恨。强烈的光芒让我睁不开眼,于是我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因此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很沉重,似乎带着愤怒与杀气。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般的小偷被人发现后肯定想方设法逃个没影,而他倒好,好像偷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一般理直气壮。
我终于明白了,他现在不叫偷,叫抢。
我手里的佛坠忽然没了,我移开手臂,看见他用电筒光芒“扫视”着佛面。他低着头,极其认真,也不知他是带着喜悦还是如何,反正我读不出他复杂的表情。
那是我在雪地里捡到的佛坠,我知道他不小心掉下的,也知道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才能让他找遍全世界与之相似的佛坠来填补以往的某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他突然轻笑一声,将佛坠轻轻收好。
“嘭━━”
我突然被他狠狠推在了墙上,我的身体似乎要四分五裂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这一推太过于突然,好像让我感受到了那男孩被扔在地上的那种疼痛。疼痛的不止是皮肤,也不止是骨骼,而是传遍全身的剧烈,一时之间给我造成了耳鸣,全世界也瞬间黑暗。
与其说一时的黑暗,还不如说本就是黑暗的。
我挣扎着,双手却被他死死地扣在墙上。我没料到这人的力气居然可以大到把我降服,让我全身无法动弹的地步。双手被他死死扣紧,下半身也与他紧紧相贴,双腿也被他夹得紧紧的。
他的热气吐在我的脸上,我有点嫌弃,恶狠狠地偏过头去。
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吐着热气:“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可笑而幼稚的问题。
他见我不悦,便加重了语气:“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我现在还给你了,反而是我的错了?
我当年拾到了,前去找你,我找不到你,之后好生为你保管,保管了这么多年,没有保管费,现在反而来怪我?
愤怒涌上心头,就想拿把刀杀了他!
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脱了他,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其响亮,积聚了几日以来我所有的怒气与怨恨,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愤怒喷发!
他的脸被我打偏,却也没叫疼,反而轻笑了一声。
这人真的很奇怪,总是展示那种不太真实的笑容,把所有真实的东西都埋在深深城府,反而这种笑容森然久了,到最后恐怕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笑容是真是假。
“你真的很可悲。”我冷冷地说,“这种小人行径你也干得出来。真的很可悲,真的真的很可悲。”
“我是很可悲。”他突然逼近,又抓住了我的双手。也许方才他没有防备,被我挣脱了,现在有备而来,反而躲避不了,就如方才般再度被他锁死在墙上。
我全身都在出汗,并且粗气连连,他离我非常非常地近,月光洒在那张鬼脸上,近得让我看得清他的毛孔。
“是的,我很可悲,你说得对,我是小人,但我甘于做小人。我是同性恋,人人唾弃,人人恶心,你看到这些是不是觉得解气呢?”
“你是什么都与我无关!”我骂道,“请把我放开,放开你的脏手!”
“我就不放,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我是同性恋,今晚刚好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你做了!”
我满面通红,想挣脱挣脱不了,挣扎了许久我还是认输了。
因为我尽力了,我实在挣脱不了他。
“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刚烈,把你征服了就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他靠近我的脖子,热气喷在我脖子上,让我感觉到了痒意,“郑爱森,你真的很特殊,真的很特殊。”
他语气突然变得暧昧,我缩了缩,眼看他就要亲下来,可是他突然停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挑衅的脸,就好像征服了一种难以征服的动物,而后又将它视为低能的失败者,又甘心放弃不再享用,满脸都是那种厌恶与唾弃。
这是一种玩弄,这是一种羞辱。
“哈哈哈……”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表情就好像一只生气的鸭子,嘎嘎嘎地叫,而后又乖乖被我擒住,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不想看见他,但若是杀人不犯法,我真的很想一刀捅死他!
我不再看他,目光转移别处,冷冷地说:“赶紧滚吧。”
“好。”他笑,遂转身,“有趣的人,居然不怕我,真有趣。郑小鸭,我泡定你了!”
他走了很久之后,我心中才余悸消定。我花了很长时间平静下来,直到室友回来前十分钟,我才将所有东西恢复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