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筝低下头:“他一定会没事的。”
老者不语。
候在门口的两个少年钻了进来,巫依台道:“或许,我们可以给他取一个古语名字,让先祖的力量通过古语加持保护他?”
老者轻抚布袋上的纹理,道:“古语?回溯万年之前,我们有多少古语流传下来?流传下来的语言,又有多少意思已经变了。我们与先祖的沟通早已断绝,又如何能够求得先祖庇护。即便如此,有古语的名字总能够多个安慰,巫哈楚巫依台,你们去试试。”
两个少年点点头,转身风一般跑掉了。
老者放下布袋,抬头看着段筝道:“让你见笑了。巫族今非昔比,几个混得还不错的支系偶尔会让实力不错的子弟外出历练,进行古时候的修行。我们这一支原本还会派人外出,自从三千年前起,村子里的年轻子弟频频患病,便越发没落了。”
“没事。”段筝摇头。她一直都是孤家寡人,难以理解一个族群逐渐没落的感伤。
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古语名字能救巫涂吗?”
老者道:“我们村落没有真正的古语。哈楚,依台都是从歌谣里面摘下来的,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段筝喃喃:“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突然想到,青铜地宫中的鬼魂曾告诉过她巫族传承已断,若是她遇到巫族的后人,可以把他们带到青铜地宫。
她不禁心动,正要告诉老者她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让巫族找回传承,却见两个少年推门而入。
巫哈楚一边走到床边架起巫涂的胳膊,一边道:“巫阿卜大哥说仪式随时可以开始,我们这就带巫涂大哥过去吧。”
段筝吓了一跳:“你们慢点。”
两个少年力气大,一个抬着肩膀一个抱着腿就将巫涂带走了,看得段筝心惊肉跳,一时间就把要告诉老者的事给忘了。
两人抬着巫涂跳过水上的石墩儿,顺着高低不平的石板一路走,最终把巫涂放到一个由干草垛上,又往他身边插了几根竹子放了几个铁铸的坛子,转头对旁边一个高高壮壮的人道:“巫阿卜大哥,可以开始了。”
段筝目不转睛地盯着干草垛看,越看越觉得可疑。
他们妖族施妖法还要讲究个功法运行,巫族这一套又是什么原理?
段筝差点冲上去把巫涂拉下来。
一旁,巫阿卜盘膝而坐,拿着一张纸,叨念着段筝听不懂的音节。
铁坛子跳舞一样震动起来,竹子发出呜呜的声响,似伴奏,似鬼哭。
草垛的边缘微微翻卷,一簇橙黄的火苗跃动。
天空之上,白云滚滚而来,如瀑的雨飞泻而下。
巫阿卜脸色一白,顿了顿,咬着牙坚持着念下去。
以巫涂为中心,旋风从平地上升起。
巫阿卜倒在地上,难受得直打滚。
不是说好的给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测古语名字吗?他怎么有种全身法力都被掏空的感觉?
巫哈楚跟巫依台连忙过去扶起他。
巫阿卜头晕目眩,他含糊不清道:“我一定还需要修行吧。”
段筝赶紧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大雨骤止,天猛然黑下来,四周寂静无声。
一片死寂中,草垛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像是独守过千万岁月的鬼魂不堪孤独的重负,向外界发出的求助。
两点银眸灿如星辰。
“我回来了。”是少年清朗的嗓音。
随着他的说话,天空渐渐亮起,又恢复之前的模样。
段筝面上一喜,扑过去道:“巫涂!”
巫涂垂眸,轻声道:“是我。”
巫哈楚正了正脸色,如临大敌:“你是哪个巫涂?”
这个法术据说能够与先祖取得联系,出了意外招来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就说刚刚那个声势,说是大巫临世巫哈楚都相信。
却见巫涂笑了起来,伸手揉乱段筝的头发:“小毛团,你的人形也很可爱呀,等我给你找到药,你天天变给我看好不好?”
段筝抱着他不撒手也不说话。
巫哈楚:……
好刺眼,真正的大巫一定不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