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宛梨扭头去看汪贵妃,“要小心哦。”
汪贵妃握拳。这都是谁害的……
这一个月来她被宛梨气到了没脾气,也理解了为什么光景帝会对着女主吼“不要再任性了”,换作是她,八成也会如此。
木槿取了药,送走了太医。
再回来时有宫人跟贵妃禀报,腊八宴已经布置妥当,问贵妃是否要过去察看。
汪贵妃颔首应了,嘱咐宛梨好好待在宫里。
“娘娘,带上宛梨带上宛梨。”宛梨这回动作更加快了,不仅穿好了鞋子,连零食盒都准备妥当,不给汪贵妃留任何反驳的时机。
但她还是被留下了。
“不许捣乱,你好好待在宫里。”汪贵妃说着,想起了薛嫔说的话,忍不住顿了顿。
“没有我的允许,你最近都不要出门。”她招来了水汐,“除非皇上太后召见,否则宛妃踏出玉和宫一步,本宫拿你是问。”
水汐微怔,她心底有些许的恼怒。
方才贵妃走后,主子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被风吹得鼻子通红也执意要等着贵妃回来。
可这一个月以来,贵妃日日对着她家主子横眉竖眼的,就连她看了都替主子委屈。
思及此,水汐对着汪贵妃跪了下来,“娘娘,恕奴婢冒昧,我家主子并没有违反宫规,就算您是贵妃也没有理由禁足妃子。”
话一出口,永华殿霎时一片寂静。
从没有宫女敢如此顶撞贵妃。
汪贵妃眯眸,宛梨怀着孕、年纪又小、又是光景帝的宠妃,她忍着宛梨也就罢了,如今连宛梨身边的宫女都敢忤逆她,果真是她平日太好说话了么。
这样的气氛就连宛梨都觉出了不对劲。
她看了看冷着脸的贵妃,又看了看跪着的水汐,最后自己缩回了炕床上,不再闹着要出去。
“宛梨知道了,宛梨不出去。”她脚尖偷偷碰了碰水汐的背,让她不要说话,“娘娘早去早回。”
“你知道就好。”汪贵妃转身,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贵妃一走,水汐当即扭头去看宛梨,“主子,您不能再和贵妃住在一起了。”
“您是皇上的妃子,可现在日日夜夜和贵妃同处一室,处处受她管制,这样下去实在是不成体统。”
“有吗……”宛梨瞌眸。
她低着头,坐在炕床上踢鞋子,“可是阖宫上下,这里是我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主子!”水汐急道,“您怎么就那么相信贵妃?”
宛梨没有说话。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见完了薛嫔之后叫她不要外出,看来已经是瞒不住了。
“我当然相信她,”宛梨盯着小腹浅浅地笑了,“她是在保护我呀。”
她当然相信她。贵妃是好人,这一点不容置疑。
如果连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娘娘都不可信,那这个北京城里,就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
除夕宴
在贵妃的统筹下这个年过得井井有条。
入席、上菜、祝词、歌舞……每一步都走在了点上,没有过多的新颖之处,但让人挑不出错来。
光景帝执酒,敬了身侧的贵妃一杯,“爱妃辛苦了。”
汪贵妃莞尔,与皇帝同饮。
觥筹交错,丝竹暖响,天家与臣民其乐融融,这是场热闹又规矩的宫宴,一如往昔。
直到下方传来一声惊呼——“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惊呼的是水汐。
在她的正前方,宛妃捂着肚子栽倒在了桌前,脸色惨白,全身虚汗。
突生变故,舞乐当即停息。光景帝猛地起身下座,他一把抱起了宛梨,“宛妃、宛梨?”急呼了两声之后,他忽地察觉手上一片黏腻。
是血。
宛妃今日穿的一席白裙自下方晕出了血红。
光景帝瞳孔微缩,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他旋即扬声嘶吼,“太医!太医都去哪了!”
宛梨被他抱在怀里,可她没有去看光景帝,她抬起头,看向了上座的汪贵妃。
两人的视线遥遥相对了一瞬,那一瞬里,贵妃对她举盏,微微一笑。
那一笑让人凉了心骨,宛梨张了张嘴,可她没能发出音来,不过多时便在疼痛之中昏厥了过去。
“没有我的允许,你最近都不要出门。”
那句话的下半句贵妃没有言明——
“没有人能伤你,我会亲自动手。”
两个月了,她不能再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