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想到莫聪在暗处保护自己,林珍惜便觉得很安心。
不是因为莫聪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是慕容冲派来的。
这一夜是林珍惜自离开平阳郡后度过的最消停的一夜。
然而,一旦消停下来她便控制不住的对慕容冲十分挂念。
更确切的说是思念。
于是她只好又把莫聪叫了过来。
“不知道平阳那边一切可好。”她尽量表现得像是在闲聊,实际上想说的却是慕容冲好不好。
“一切都好,女郎可放心。”莫聪并不擅长安慰人,生硬的语调也不像聊天。
“那慕容冲呢?”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对于她的直接,莫聪显得有些诧异,正抿着嘴沉默,林珍惜已失落的垂下头。
是了,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怎么会知道平阳的情况。
莫聪却在这时道:“从郎主给属下的书信上来看,郎主应该也安好。”
林珍惜忙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和他一直用书信保持联系?”
莫聪点了点头:“郎主会用飞鸽传书给属下任务。”
林珍惜恍然大悟,连忙追问:“那你可以帮我传信给你家郎主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我想……”
我想他了。
就在林珍惜绞着衣摆不知该怎么说时,莫聪竟答应得十分豪爽:“但凭女郎吩咐。”
林珍惜顿时高兴起来,迫不及待的翻找出文房之物,边铺开在矮机上边道:“那我现在就写。”
然而,当她沾足了墨汁准备落笔时却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她不会写这个年代的文字,连认得的都不多。
这要如何同慕容冲通信?
焦灼之际,她余光瞥见安静候立在一旁的莫聪,于是对他道:“你来帮我写。”
后来,情形就变成了莫聪端正的坐在矮机旁写信,而林珍惜在旁边踱来踱去,并不断地修改着措辞。
“我在长安一切都好,还见到了清河公主。你那边情况如何?现在天气冷了,可有注意添衣,每日是不是还那么忙碌?等等,不能这么写,太肉麻了……”林珍惜不知道第几次反悔,莫聪已经十分自知的提笔不落,打算等她纠结够了再写。
林珍惜又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头沉吟了一阵子,终于重新理清思绪:“长安一切都好,清河公主也安好,可足浑皇后虽然还没能有幸见到,可听说身体也无恙。我在这里吃得好睡的好,只是有点儿想念平阳郡的馄炖,你要是有空要帮我多吃两碗……”
“对,就这么写!”她似忽然来了灵感,文思如连绵不断的流水涌了出来。
莫聪提着笔观望了一阵子,见她果然未再反悔,才把方才她说的那些话记录下来。
完成后,莫聪才刚放下笔,林珍惜就已迫不及待的把信抢了过来,
她从头到尾将满满的三页纸仔细的端详了数遍之后,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竟然有这么长?我真的念了这么多吗?会不会太长了?”
她有些神经质的接连发问,却听莫聪毫不犹豫的答道:“不多。”
林珍惜并不知道,莫聪之所以回答得这么笃定,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再重写一遍。
“好吧。”她依依不舍的将信交给莫聪,临在他接过去之前,却又猛的抢了回来,抓起笔在信的结尾处画了XXOO这几个符号,又转过头对莫聪道:“你在帮我加上‘么么哒’这几个字。”
莫聪的如剑锋一般坚毅的眉宇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瞬,接过笔后提起又落下,终于为难道:“什么是‘么么哒’?”
林珍惜面露娇羞之色,捧着脸道:“你别问了,总之就是‘什么’的‘么’,随便哪个‘哒’。”
在折腾了半宿之后,挂着一脸无奈表情的莫聪终于将信写完。
林珍惜又百般叮嘱他务必将信寄到,莫要半路被人劫走,莫要被阮闵看到等等一系列东西,简直没完没了。
直到亲眼看着莫聪将那封信百般小心的贴身放好才终于消停下来。
莫聪将信送出去后,她却又陷入另一重纠结,每天都要拉住他询问数遍,平阳郡那边有没有来信,于是莫聪不得不无数次的重复平阳和长安之前即便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七八日。
为了掩饰自己的焦躁,林珍惜只得拉着他问更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你是不是还得向苻坚汇报工作?既要扮成苻坚的细作又要给慕容冲当奸细会不会人格分裂?给这两方上司传递信息要是一不小心送反了可怎么办?……
总的说来,在这段时间里,莫聪几乎快要被林珍惜给整出精神疾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