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雾罩之间,男子周身裹满了水汽。
上好琼脂玉般的肌肤在润泽的水雾中更显剔透,绸缎般的长发披散,被水沾湿后紧贴着完美的身体曲线。
他的目光仍然惺忪,睫羽上也挂着水珠。
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至精巧的蝴蝶骨,而后勾画出柔和的弧线,绕过茱/萸,紧/窄的腰线,最终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身子,隐没进水波荡漾的浴池。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珍惜觉得屋子里的热气连她的脑袋也一同袭击了。
一时间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她晃了晃身子,好不容易才稳住,却发现慕容冲逐渐掀开的眼帘中,璀璨如星的瞳眸正朝她看来。
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诧。
林珍惜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没事?”
“我没事。”他很快应着,手臂探向浴池边似欲摸索衣物,可衣物被林珍惜留在了屋外,并没有带进来。
他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肌肤被水汽镀上浅浅绯红,目光亦是潮湿,神色却有些滞纳。
刚及腰线的水波随着他方才的动作略有漾动,若隐若现的透露更多。
这下林珍惜连鼻子都火辣辣的疼。
她慌忙伸手掩住,却忽然想起来原本该掩住的应该是眼睛,于是忙着抬起另一只手。
令人血脉愤张的画面却还是透过指缝传了进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睫刮过指腹的微痒,自始至终却忘了要闭上眼睛。
“没事怎么不应我?”她简直要恼羞成怒。
慕容冲的声音亦似沾染了水汽,携着些慵懒的沙哑,亦有一丝委屈:“刚才不慎睡去,听到敲门原想应的,你就进来了。”
“胡说!我刚才叫了很多声才进来的,你怎么会没听到!”林珍惜脸红脖子粗的与他争论,也顾不得遮眼睛遮鼻子,双手捏拳冲他数落起来。
慕容冲只是安静的听她说着,待到她说够了停下来,才低声道:“能否将衣物先递进来。”
林珍惜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审视了一遭现下的情形。
但见慕容冲luo着身子半坐在浴池中,整个人都贴在了池壁上。
本就略显阴柔的绝美容颜上,无辜的表情更衬得他整个人如遭了雨打的娇花般惹人怜惜。
而她林珍惜则大喇喇立在池边,正叉着腰做茶壶状。
怎么看怎么像她欺负了人家。
“对,对不起……”林珍惜顿时软了下来,一溜烟儿的跑出去,拿起门口的衣衫,折回屋子里往池边一扔道:“你慢慢穿,我先走了。”
说罢,她立刻转身,自浴房里落荒而逃。
这便是她第一天走马上任的失败经历。
浴室事件后,管事的婢女又将她抓过去狠狠唠叨了大半夜。
但见平日里何等温文尔雅的姑娘,气得在她面前团团转,边翻白眼边指着她的鼻子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
“浴房你也敢闯!还丢下郎主一个人跑开了!你该庆幸郎主不曾计较,否则便不是逐出府去那般简单了!”
听她说得严重,林珍惜好奇道:“那还要怎样?”
“还要怎样?”管事婢女愈发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还有脸问:“少说也要杖责一百,即便是乱棍打死也无可厚非。”
林珍惜心下一惊,暗道人命在这个时代未免太轻贱了。
她便心虚的笑了笑道:“不至于吧?我见郎主为人和善,不像是苛责的人。”
管事婢女却道:“如你所说,得罪了郎主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了长安城里的那位主,谁不知道郎主和那位主上的关联,这府里也处处都有上面的眼睛盯着,一个不小心便是要掉脑袋的。”
林珍惜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没想到那秦国皇帝对慕容冲还是真上心。
说到最后,管事的婢女总算消了气,又将所有的规矩都与她重申了一遍方才作罢。
林珍惜强撑着精神听了大半夜,待到被放出来时,天已蒙蒙亮。
她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正想着回去补个眠,却又被迎面而来的一位仆从逮了个正着。
那人端了一碗茶递到她手里道:“郎主已晨起温书,你快将茶水送到书房里去。”
林珍惜顿时耷拉下脑袋,却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她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赶走困意,边往书房行去边哀怨的腹诽:“慕容冲,你敢不敢别这么勤奋!”
书房里隐约传来了一阵喷嚏声,林珍惜先在门口立定,重新调整了呼吸,低头确认自己从上到下都一丝不乱之后,方才迈开脚步,下定决心般跨进屋子,嘴上还颇有自信的嘟哝道:“这次一定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