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少厉声质问:“恒源道长,本世子说过,本世子的小妖,何须你指手画脚?!”
这一声质问,让本来就寂静无声的全场又静了几分,有眼色的达官贵人更不敢如平日里上前迎接这个江泽王府的小世子,都坐在原位观摩情形。
齐林少毕竟也是降妖除魔的高手,他的法术甚是厉害,腾空而起,直接从人圈外蹦到晒妖会的平台上,披风随着他的动作空中飞扬,颇有大侠风范。
周遭百姓爆发出阵阵叫好声,我两眼瞪得圆圆的,直直盯着空中对峙的两人。
那位恒源道长对于齐林少的到来显然并不惊讶,像是预料之中,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态度恭谨的说道:“贫道不知是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齐林少并不接受他的恭维,而是在半空停稳身形,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先不论我世子的身份,以同是降妖除魔之人来说,我齐林少曾亲自跟你说过,我的小妖,是好是坏,你都无须插手!而你身为蓬莱弟子,却用卑鄙手段诱拐我的小妖,我齐林少不给你几分颜色,你真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齐林少手中的黄纸符横空而出,围着恒源道士形成个圆圈,将他困在其中,恒源道士举着拂尘正想应对,那黄纸符却如有生命般轻巧躲开,拐了个方向,直奔他的天灵盖而去,只听见他“啊”的一声惨叫,便维持不住半空悬浮的姿势,整个人一歪,摔了下去。
齐林少的黄纸符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伴随着他的下降,依旧形成个圆圈,伴其左右,颇有丝不离不弃的意味。
就在此时,一个白须老头突然出手,甩过自己的拂尘,将恒源道士拦腰接住,又甩出几道暗镖,击碎齐林少的黄符圈。
他稳住恒源道长,转头对着齐林少作揖,礼数周全:“世子殿下身手果然了得,不知师从何人?”
齐林少勾起唇角,挂着那副嬉皮笑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很认真的抠了抠自己那修的整齐的指甲,斜睨道:“本想说: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可是见你们这副嘴脸,本公子还是要说:我师出何门,你们这些鱼龙杂碎,还不配知道!”
“你……”那白须老头被气得不轻,拿着拂尘勾着恒源道士的那只手都抖了起来,平日里趁着机会拍须溜马的某个小道士立马接话:“你是什么货色!竟然敢对我们家祖师这般无礼!我们家祖师可是蓬莱仙岛当家之一!”
“蓬莱仙岛的人,参与凡间的事,本身就不合规矩。今天你们不知深浅动了本世子的人,本世子宽宏大量不予你们计较,至于你们犯了蓬莱仙岛规矩之事,望好自为之。”说完这话,齐林少从半空缓缓降到晒妖会的石台上,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虽然被绣花针的法术解了绳索的束缚,但依旧四肢无力,见他走来,努力动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齐林少的黑色靴子走到我的身侧停了下来,他并没有急着低头看我,而是颇有气势的环顾四周,对着众多好事者道:“这只松鼠妖,乃佛陀座前受了三万年佛光的小妖,颇有佛缘,本世子因机缘与她形成契约,她不曾做过一件坏事,更没有伤及过他人性命。谁再敢将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加诸在她的头像,休怪本世子到时候不手下留情!”
伴着他的话音刚落,晒妖会的大旗从根折断,忽忽悠悠的就倒向人群。
这时齐林少才低头瞧我,冲着我做了个贱兮兮的笑容,顿时把我刚刚生出的那么丁点的感激瞬间熄灭。
这人,真是没有正经的时候了啊!
齐林少弯腰将我抱起,我长长的尾巴拖在地面上,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动,摩挲着粗糙的石台,激烈的摩擦,愣生生的磨掉我一块毛。
我在他怀里,除了用眼睛愤恨的瞪着他,竟然没有力气发出一点声音进行有必要的提醒。结果,我很悲催,直到他走下晒妖会的石台,我的尾巴不仅仅被磨掉一块毛,尾巴顶端都被磨破皮了!
齐林少英雄般的带着我出了晒妖会的台子,他本来走的步伐平稳、器宇轩昂,可是越到后来他越走越快,都有小跑的趋势了。
我在他怀里被颠簸的不成样子,终于软趴趴的嘟囔出一句不成调子的话:“齐林少……你……慢点!”
他笑眯眯的盯着我,脚下的步子不仅没有停,反而更快,原来竟是用了飞行符。只听他在我头顶说:“呦,能说话了?看样子恢复的还挺快呢!我要是不跑,你岂不是又被他们捉去做了磨骨吗?”
我是真心疲惫,加上他脚步颠簸,我被颠得上下乱窜,完全接不上他的话,迷迷糊糊间,就着他的胳膊,又沉沉的睡去。
说来也怪,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竟然无梦无痛。当我睁开眼睛时,迎面映进眼中的就是屋顶的床梁。这床梁我不熟悉,但这屋子内的味道却立即让我知道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