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帝女冷声答道:“没有。”
我讪讪道:“那还不如用我的妖云逃路来的更快更安全些。”
姜帝女:“……”她又被我弄得无话可说了。
爬进车子里去看小伞,却见她神色炯炯,单膝曲起,靠坐在轿厢墙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我被她这副神情骇到,试探着叫她:“小伞……”
“多谢姐姐舍命相救,小伞现已经完全恢复,齐林公子果然待小伞不薄,奴家这便去向他报恩。”她说完便腾空而起,毫无阻挡的穿轿厢而出。
我稍愣了片刻,腾起妖云使着妖法紧追其后,姜帝女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你这只不要命的松鼠快回来,再出事,我和师兄可不会再管你了……”声音越飘越远,我只听见个大概。
追了一路,既不见小伞踪影也闻不到小伞气味,我蹲在妖云上反省,自己这般冒失究竟为何。小伞一次次伤我在先,我竟然还能不顾一切的担忧她,甚至不知危险与否就跟着她跑出来了。此时此刻,我只得出一个结论,我绝对是个二货。
正在我进行深刻反省之际,迎头劈天盖地的撒下一张网,妖法刚刚念起,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昏昏之间便做了一个梦,我能肯定是梦,是因为梦中的地方我从来都没去过的地方。
梦中的地方是一片紫色的花海,我站在花海的边缘,不敢向前踏一步,因为心里十分清楚,这花海的紫色正是魔族的颜色。
魔族虽古老,却是原本不存在的。
神族祖先繁衍生息之际,有神族族众踏进魔域花海,洗涤灵魂,沾染一身紫色,成为魔族。开始南征北战,引诱众仙神堕落,魔族扩大,大兴逆天之事,神魔两族矛盾激化,大战爆发,两败俱伤。战火平息后,神族应劫,先后而亡,仙族乘机崛起,统一万界。
这些都是众妖魔鬼怪心知肚明的历史,陈词滥调,说起来都无趣。
我徘徊在花海边缘,无路可去。正在此时,有人在我耳边说:“身带磨骨的气息,却不曾来过这紫色魔域,你倒是罕见的妖精。”
我扭头,又瞧见那个令人极其讨厌的青衣道士,他手里拎着拂尘,半身透明。
我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梦,是青衣道士为我制造的幻境。
他笑了一声,喃喃道:“既然这魔域你没来过,我就探探你的佛光的来处。”
我想要反抗拒绝,却双眼一闭,直直倒下。
睁开眼便躺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我心心念了几百年的宁许的禅房。他的禅房丝毫未变,香炉中依旧供奉着香道灰,一侧的檀香慢慢燃着。我起身从床上跳下去,开门走出禅房,顺着熟悉的路径找到宁许平日念经打坐的地方。
石桩水塘边的莲花座上,宁许正闭目端坐,双腿盘膝,双手搭在腿上拈指聚神。
我唤了一声宁许,他依旧不动,仿佛一座佛像,没有生命只有威严的佛像。
心中也不知哪里来的怨气,我拎起裙摆,抬腿跑上前爬上宁许的莲花座,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他。几番用力摇晃,他纹丝不动,固若磐石。
我心中的火气直蹿天灵盖,猛地从宁许身边站起来,掐腰指着他鼻子威胁:“宁许,你要是再这么一动不动的打坐下去,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也没有就出个所以然来,目光下垂,便扫见花瓣开得极艳的莲花座。于是我索性整个人趴在莲花座上,顺着须弥座顶端,把莲花座的四层莲瓣一片一片的往下拔。莲瓣每一瓣都赋予了佛咒,坚硬难动,我的手心被佛咒刺得生疼,慢慢的开始破皮淌血。为了唤了宁许的注意,我咬着牙忍着痛,将他的莲花座上整整四层的莲瓣拔得一片不剩,只留个光秃秃座底。
这漫长的过程中,宁许依旧纹丝不动,我却因动了佛咒整个人虚弱疲惫至极,躺在宁许身侧,沉睡过去。
这些事,我都记得。我当年年幼,脾气冲动易怒,因为宁许不理我,就胆大妄为的拔秃了他的莲花座,肆意在他身上搞破坏,唤起他的注意力。
可是当时因为动了佛咒,体力不支,困乏至极,直接昏睡过去,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半段,可是眼前青衣道士捏出的幻境里,我见到了极为吃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