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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好戏开锣(1 / 2)


翌日,□□哈赤颁布旨意,促成两段姻缘,一时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阿巴亥这回不仅没有争取到玉雅与多铎的婚事,就连小玉儿都送到了多尔衮的怀抱里,一番筹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小玉儿与多尔衮的联姻,势必将改变此时朝中的布局,这门婚事必定是经过寨桑首肯的,他是个精明人,依如今的情形,不管是将小玉儿嫁给皇太极还是嫁给多铎,必然会得罪其中的一方,且若是押错宝,自是得不偿失,而多尔衮不同,他多年韬光养晦,有一定的实力,却藏于幕后,属于第三方,将小玉儿许给多尔衮,是最恰当的选择。

可是对于多尔衮来说,他对这门婚事可谓是又爱又恨,寨桑背后的势力是他所觊觎,可是他却不想过早暴露实力,左不过是看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罢了,只是我岂能让他如愿?

赐婚的旨意颁下,很明显寨桑心中更倾向多尔衮那一方,一时间,多尔衮的地位水涨船高,每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而此时四贝勒府却是闭门谢客,门庭冷清。

练功场上,我手握软剑与兰英比划,九篱站在远处观望。

兰英持剑来砍时,我挑了个剑花,挡去了他的攻势,可是不守反攻,逼上前去,看着他的眼睛,带着几分戏谑道:“你与九篱的关系如何了?”

兰英的神色一怔,一时忘了攻击,被我钻了空子,一剑挑起,削去了他一片袖子,兰英神色微变,抱着手臂,连连后退好几步。

站在远处的九篱见此,忙跑了过来,冲到兰英面前,查看他的手臂,发现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她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却撞上了我似笑非笑的眼神,九篱脸庞一红,立即低下头,局促道:“姐姐,我”

我用剑挑起兰英被削落在地的布料,送到九篱面前,带着几分调笑道:“兰英流汗了,你给他擦擦吧。”

九篱阿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脸颊绯红,却不接那布料,而是冷了语气,哼了一声道:“谁要帮他擦,自个擦去。”

说完,九篱又羞又窘,挥袖远远地跑到一边去了。

我见了,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将布料往兰英的身上一扔,道:“还不抓紧机会?”

兰英是个愣头青,不懂得什么风花雪月,自然不懂得我的意思,只是愣愣的接下布料,问道:“什么机会?”

我顿时气闷,用着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看着他,无奈的道:“她方才这么紧张,说明她心中是在意你的,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兰英再愚钝也听懂了,摸着布料,脸上一阵惊喜的道:“侧福晋说的可是真的?”

我收了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信不信由你。”

往回走时,便看见皇太极与满礼站在入口处,我迎上去,看着皇太极笑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练功?”

皇太极捏着袖子为我擦去鼻子上的汗水,看着我笑意盈盈的道:“既然你已经练完了,带你去看场戏如何?”

我的眼睛顿时眯起,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什么好戏?”

他不肯说明,只是牵起我的手说道:“去了就知道。”

我恩了一声,由着他牵着走,满礼见状,忙退开路,我上前几步,经过他身边时,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我诧异低头去看,发现是一方手帕,抬头看他时,只见他抬手在脸上比划一下,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是让我擦汗,我悄悄收好手帕,朝他感激一笑,他亦是回以一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的跟着我们身后走。

皇太极让我去换了一身便装,到后门回合,我到时,看见皇太极也换了一身衣裳,满礼他自然也是变了装,坐在马车前头,伪装成车夫的模样。

皇太极牵着我上了马车,马车稳稳当当的走着,走出了许久,我忍不住心中的好气,再次问道:“到底是去哪里,这般神神秘秘?”

他浅浅一笑,挑着眉眼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我用手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道:“不说算了。”

激将法对皇太极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依旧保持神秘,促狭一笑,握着书自顾自的看着。

我自讨没趣,爬出车厢,坐在了满礼的身边,看着他驾马。

他并未多惊讶,而是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侧福晋不在车厢坐着,出来做什么?”

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着他,许久之后答非所问的道:“满礼的驾术很是娴熟,不比马夫差。”

满礼又是挥鞭,笑道:“侧福晋过奖了,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只是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连了一会,满礼今年也不过十九,只是他的外表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成熟些,身上衣裳简陋,却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看他目光深邃,虽然出事低调,却不难看出此人非寻常人。

我看了一会,收回了目光,抬头望向了前方,悠悠的道:“说来,我一直都不知道满礼是哪里人士?”

满礼挥鞭的动作顿了顿,迟疑了许久道:“不过是山里人,说出来只怕会让侧福晋嘲笑。”

我笑道:“怎么会?”

话虽至此,满礼还是不肯明说,只是含糊道:“不知名的山里出来的,说出来侧福晋也是不知的。”

见他不肯明说,我也不好勉强,只是淡笑着恩了一声,抬眼间,瞥见他手腕上似有刺青,只可惜是一闪而过,看不真切。

马车一路都在小巷里穿行,绕过几条街道,满礼拉住缰绳,叫停了马车,我率先跳下车,皇太极也随之走出车厢,下了马车。

满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人了,只见他屈指在嘴边吹了三声口哨,几个黑影瞬间从天而降,落在皇太极的面前。

皇太极负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黑衣人道:“都准备好了?”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叩首道:“是。”

皇太极恩了一声,朝我颌首:“我们去看看吧。”

我看看他,他脸上尽是笃定的笑容,领着我向着小巷中的一户人家走去,我不做他疑,径自跟上。

进得人家处,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身着玄衣,腰间佩剑,一副暗卫的打扮,一见皇太极,立即迎上来,对着皇太极屈膝跪下,其中一人道:“主子,鱼已入网。”

皇太极闻言,挑唇一笑,恩了一声,“带路。”

跪在地上的两人立刻起身,一前一后的在前头领路,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的摆设稀松平常,不过是寻常人家的摆设,只见在最前面领路的暗卫走到茶案上,用手在花瓶处摸了一圈,不知摸到了什么机关,一声吱呀声响起,突然墙壁裂开一个口子,一条暗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皇太极并没有多惊讶,迈步就进了暗道,我站在暗道面前,并没有马上行动,跟在我身后的满礼有些奇怪,轻声叫道:“侧福晋?”

我回过神来,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迈步进了地道,只是不小心一脚踏空,身子一斜,险些就栽倒了,还好满礼从身后伸手过来拉了我胳膊一把,我才勉强站稳。

我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臂,袖子都被我抓皱了,我尴尬的笑笑,松开了他,道了声谢,就又继续走了。

皇太极将我们带到一间密室,停下来看时,我并未发现这密室有何特别之处,空荡荡的室内,只在角落里点着烛火,我用眼神询问皇太极时,他只是笑笑,示意我稍安勿躁。

等了一会,皇太极突然走到一面墙壁前,似是听见什么动静般,回头朝我身后的满礼点点头,满礼会意,走到角落里吹熄了烛火,整间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我奇怪的看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黑暗中皇太极打了一个响指,对着我道:“过来瞧瞧吧。”

我满腹狐疑的走上去,皇太极扶着我的肩,指着墙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光亮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戏谑道:“瞧瞧吧。”

我趴着墙壁,贴着光亮处,竟然看见一间屋子,看那陈设像是卧室,装潢不差,想来不是寻常人家的卧室。

皇太极好好的叫我偷窥人家的卧室做什么?正想着,忽而听见吱呀的推门声,有人从门外进来,那人身着斗篷,遮着脸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是看着身形窈窕,应该是个女子。

那人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似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摘了自己的帽子,露出自己的脸,一见那人的容貌,我有些诧异,竟然是阿巴亥!

“怎么才来?”我尚未回过神来,又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从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出来,向着阿巴亥走去,走到阿巴亥的面前,牵起她的手贴在胸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心与暧昧,“我等了许久,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见到那人的容貌,更是惊讶的连呼吸都滞了好几拍,瞪大眸子,失声叫道:“额齐?”

皇太极站在我身边,轻笑了几声,我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他们?”

黑暗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鄙夷的嗤道:“没想到?”

我老实的回道:“没有。”

“我也没想到,先别说话,看下去再说,”他说着,又扶着我的肩,示意我继续看。

额齐牵着阿巴亥在床边坐下,阿巴亥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几分惆怅道:“大汗怕是已经对我们起疑心了,这些日子,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额齐恩了一声,握着阿巴亥的手,很是怜惜的道:“我知道,难为你了。”

阿巴亥却是展颜一笑,对着额齐摇头,少了平日里的凌厉气息,多了几分柔媚,对着额齐道:“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额齐伸手将阿巴亥揽入怀中,细声安慰道:“都是我无能,不若就不会叫你委屈这么多年了。”

阿巴亥靠在额齐的胸口,闭着眼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这都是命。”

说着,阿巴亥突然睁眼,从额齐的胸口起身,看着额齐,眼里迸出些许寒光,语气阴森的道:“这些日子我们让那个野种处处牵着鼻子走,险些就坏了我多年经营的苦心。”

她咬着银牙,极为愤恨的道:“没想到我当年一念之仁,放过那个野种,不想养虎为患,如今他羽翼已满,身边又有瓜尔佳敏若那个贱蹄子,两个人狼狈为奸,坏了我多少呢好事,真真是气死我。”

阿巴亥念完我的名字,我这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野种是谁,下意识抬头看身边人,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感受他身上的气压骤减,迸出慑人的气息。

“别气了,不过是两个雏儿,能成什么气候?”额齐安慰着阿巴亥道,“皇太极再厉害,不过是寨桑在背后撑腰,至于瓜尔佳敏若,不过是个小贱人,值得你上心吗?改明我找人做了她就是。”

只听得阿巴亥轻哼了一声,语气极为不屑道:“你可不要轻敌,那小贱人看着柔弱,我和多铎已经在她手里栽了两回,也不知大玉儿这小贱人怎么做事的,到现在都没动得了她半分,真是无用。”

听了阿巴亥的话,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能让堂堂大妃这般忌惮,不知是喜还是忧?

额齐恩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额齐停顿了一会,又道:“如今大汗已经将小玉儿赐给多尔衮,而玉雅嫁给索呐穆,两相比较,我们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阿巴亥也叹了一口气,很是生气的道:“我也知道,可是谁知道好好的部署又被那个野种搅乱了,没曾想他竟与多尔衮联手了,小玉儿嫁给多尔衮,与嫁给那个野种有什么区别,这样对我们十分的不利。”

我沉吟了一会,对着皇太极道:“看来他们根本不信任多尔衮,甚至怀疑多尔衮与我们联手,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说不定还能看见他们狗咬狗呢。”

他似笑非笑的回道:“说的是,看来往后有好戏可看了。”

我继续看,又看见阿巴亥靠在额齐的胸口,似是感慨的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汗的身体越发差了,我们需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额齐咦了一声,扶起阿巴亥的肩,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说??????”

阿巴亥对他肯定的点头,“那日我亲眼见他吐血,不可能有假。”

额齐顿时面露喜色,朗声大笑:“那老家伙气数将尽,我们的机会到了。”

从暗道里出来,皇太极就一直阴着脸,不说不笑,出了人家后,就直接上了马车,而我跟在他后面,一同上了马车,与他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只觉气氛过于沉闷,便用手掀了壁帘,看向外面。

看了好一会,我正准备放下帘子时,此时一辆青帐小马车飞奔而过,看见那车身,我立即认出,那便是上次我从姐姐那里出来,在路上遇见,让兰英去跟踪的小马车,我有些奇怪,这辆小马车怎会出现在此?

侧头看皇太极时,他正眯着眼,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却不说话。

他感觉到我的视线,睁开了眼睛,看着我道:“想起来了?”

我恩了一声,笑道:“上次我让兰英跟着阿巴亥的马车,到一座查无所知的院子里,而那间屋子就是在那座院子里是吗?”

他赞许一笑,点点头,道:“其实那座院子并非查无所知,而是属于额齐名下。”

“他自然要让人查无所得,否则他与阿巴亥之间的奸情不就被人知道了?”我嘲讽道,看着他又道:“你今天说的好戏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皇太极不可置否,挑了挑唇,突然叫了声停车,拉着我跳下了马,站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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