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凉亭下,白衣沈芳华同他对立而坐,长孙缚端起身前酒杯,举起左瞧右看,轻笑道:“这类精致小玩意,应当好生收着才是,或者赠予懂的人。师兄拿来给我装酒,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沈芳华摇首道:“杯子再好看,也是为装酒而成的,哪里有暴殄天物一说?”给空了杯子的长孙缚倒满,沈芳华又道:“我这几日总能见石宁他们围着仙灵峰跑,听吟吟说,你还把下活归给他们做,可是他们做了什么惹你不快的事了?”
长孙缚随意道:“没有。只是我一段时间不见他们,发现一个两个的看着弱不禁风,便让他们跑步锻炼锻炼。”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是因为石宁等人打伤了骆非然,才会被你如此罚的?”
长孙缚一听,笑道:“咳……师兄说了这么多,说来说去,还是为骆非然来的?这瑶瑶和缈缈在我耳边唠叨多了,好不容易撵去修炼,吟吟又整日跑上来跟我说骆非然的事。好吧好吧……她前脚刚走,师兄又来接着说,我瞧着你们和他也没什么交情,怎么个个都爱念叨他呢?”
沈芳华道:“你既是不愿意收骆非然为徒,又不愿意把他给我,何必让他浪费时间在这山上,这般好的根基不修炼岂不浪费?”
长孙缚道:“知道师兄你惜才,可我也没有不要他吧?我早说过,他若待不下去可自行离开,不愿意的是他,可不干我的事啊。”
沈芳华无奈,又同他说了一会话后抬脚离开,走到凉亭外十多米处突然停步回头道:“今夜十五满月节,山下有花灯会,阿缚若是在仙灵峰无聊了,夜间不如下山逛一逛。”
长孙缚道:“我跑出去玩,段师弟知道了不会有意见?”
“他不会的。”沈芳华笑了笑:“只要你别闷不作声溜走,一年半载渺无音讯便可。”
长孙缚干干一笑。也难为沈芳华了,段斟和其余仙尊对于他常年在外混迹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可师兄却是始终如一的向着自己,保他保的,也算辛苦。
隔空敬沈芳华一杯酒,长孙缚目送沈芳华离去,起身负手面朝微阳,眼眸半眯。
这么快,又是月圆之夜了啊……
仙灵峰上有一片竹林,幽僻静谧,场地也大,是弟子们于练武场外第二个喜欢待的地方。此处有山有水,有林有木,静心打坐再好不过。
长孙缚今日也是思虑闲散走到这,至断崖瀑布前隐约听到嬉闹声,侧首一看竹林中人影攒动。再听声音,像是石宁他们。他向来没有逮着弟子死命修炼的习惯,这几日让他们做这么多活的确劳累,玩闹便玩闹,放松一下也好。
他转身换了个方向准备离开,那方忽有人惊呼道:“大师兄你别这样,十三会憋死的!”
“憋死?”石宁看了眼咋呼的江瑶瑶,再看看正被他掐着脖子往水里按的骆非然,五指松了劲把人一把捞上来,呵了一声道:“瑶瑶,怎么说我才是你们的大师兄,可每次这小子一出现,你和缈缈都帮着他说话,实在让我不舒服!我看这小子命硬的很,就憋这么一会儿气怎么会死呢?这竹林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我见小师弟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修炼,过来帮他一把而已,师妹你们那么紧张干嘛呀!”
江缈缈跺脚道:“什么叫不是谁都能来的地?十三也是师尊门下的弟子,又不是妖怪也不是奴隶的,你干嘛老这么针对他?要是让师尊知道了,又得罚我们了!”
江瑶瑶帮着道:“是啊,上次师尊都说了,再犯错误要关三个月禁闭的!”
石宁切了一声,毫不在意道:“切,师尊只是说说罢了……再说了,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妖怪啊?我看他就是!不然怎么师尊和沈师叔都向着他?就连段师伯和段师姐都是,气死我了!”
不知道是石宁一番话里哪个字眼刺激到了骆非然,本来还反抗挣扎的他一下子白了脸,僵着身子一动不动。江缈缈还在一边道:“你这是嫉妒十三比你招人喜欢!”
话一出,旁观弟子连忙把江缈缈拉到旁边道:“师妹,别这么说话,他好歹也是我们大师兄。”
“我嫉妒?”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石宁一甩手把骆非然丢到地面,再跟着走过去拍拍手道:“嫉妒什么?嫉妒他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摆布的样吗!”
说完,他居高临下的去看脚边的骆非然。大概是来回折腾好一会儿的原因,刚刚又经这么一摔,骆非然的衣服松了好多,揣在衣襟里的东西露出了一个角。
石宁眼睛一下子睁大,弯下膝就去他怀里掏。骆非然猛然回神,死命捂住不让他动。
“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
“你的东西?”骆非然第一次跟他如此剧烈反抗,石宁恼怒又新奇,更加想看清楚这是本什么东西,竟让他如此宝贝。用力扒拉开他的手,将东西拿到眼底下一看,一股无名的妒火猛然蹿上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