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狐的笑声戛然而止。它竟然自断了性命!
符纸感知到血腥气,越箍越紧,直到要将黄狐的尸体也淹没时,长孙缚忽抬手一挥,符纸如烟尘般散去。
他正要拿化灵囊将黄狐收进去,段吟吟忽然抓住他手臂道:“师叔,把它给我吧。”
长孙缚看她一眼,收回化灵囊,将黄狐的灵放在了袭风鞭上。
用段吟吟自己的话来说,这一夜,极其“荒唐。”
第二日他们回太行时,雨没有再下。不过下起了雪。
段吟吟抚着袭风坐在马上,一脸沉思。元德见状,骑马靠近问:“小师妹,怎么了?还在想黄狐的事?”
段吟吟叹气道:“觉得它挺可怜的。”
“可怜归可怜,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它如果没有用这么极端的手法惩治那些害它家人的百姓,兴许……还好些。”
“可这事如果放在我身上,我也冷静不了啊。”
元跖也驾马过来道:“若要真说,他们两方都有错,且都得到了惩罚了。师妹你就别多想了,想来那狐狸最后也释怀了,不然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自我了断。”
元德接道:“是啊……依我看啊,那个薛氏也不是什么善类,能把薛家经营的这般好,怎能没有半点心机?”
段吟吟问:“元德师兄的意思是?”
元德答道:“我昨夜起夜的时候,看见薛氏大半夜不睡觉在后院烧纸钱,长孙师叔也在呢。我经过的时候,正听见师叔问她‘这个结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哎你们说说,师叔问的这句话,是不是别有深意?好似在暗示什么似的……”
段吟吟叹道:“也许吧。毕竟是自己女儿,相处久了自然能摸出对方习性,哪怕是细小的变化,也定能察觉出不对劲,就算是她故意设局想弄死黄狐,也无可厚非。你看她现在差不多孤家寡人一个,还得照顾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
元跖应道:“是不是暗示,问问长孙师叔不就行了?”他说着,慢下一点来,侧头朝后看了眼,忽道:“我们都骑马,马车是谁驾的呀?”
段吟吟怏怏道:“不是你俩驾的吗……欸?我们的马车呢?那可是沈师叔特意交待让长孙师叔乘坐的,就怕他到时候又走我们还不知道,这马车可是能时时刻刻……坏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连忙看了眼四周,气的砸拳道:“长孙师叔呢?是不是又悄悄走了?!”
一声中气十足的女高音穿破云霄:“长孙师叔!!!”
…
五年后。
太行仙灵峰每十年一次的招贤会如期而至。
跟往年一样,次次都有一大波人挤破脑袋想把自家孩子送进来修炼的。毕竟一来有了本事,二来有了靠山,仙门招徒也不问你家境贫富,只要根骨品行慧佳适合修炼的都可以入,实在是吸引人。
在这仙灵峰上有三殿,一是月陶二是邵华三是灵均,分别对应沈芳华、长孙缚和段斟三位尊主。除去仙灵峰外,太行仍有不少仙尊仙招徒,又是八年一次,来往人数庞大是必然。
既是招贤,也给来参会者选择权,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仙师投入门下。当然,后期免不了有挑选,避免有人滥竽充数。
长孙缚对招徒育徒没什么兴趣,自己最近这几年也没有在仙灵峰久待,还以为这次招贤会邵华殿不参加,没想到沈芳华还是给他安排上了。本来他都没打算在仙灵峰多待,哪想灵力受损,回来养伤闭关,出关时刚好碰上,也是足够凑巧。
出乎意料的是,奔着他来的人还不少。
不过和其他两位殿主比起来,自然是九牛一毛了。
长孙缚其实也知道沈芳华是好意,想他堂堂邵华殿仙尊,身后竟然连个拿得出手的弟子都没个,四年前出一次山还是带的吟吟他们。
……说起这个。自他上次又一次不告而别后,段吟吟这丫头看他看的越发紧了,若不是他闭关了一年,估计她都能般到邵华殿跟他一起住。长孙缚也是摸不清,明明段斟很看他不过,却任由段吟吟三天两头的跑过来找他。
这年招贤会,正是冬季。
长孙缚一身水青色长衫,同沈芳华和段斟一起高坐于看台上,望着下方密麻入蚁般挪动的人群,眼眸半眯。
他坐的这个角度,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沈芳华坐在他左侧,见他拿着折扇左翻右看,对下方正完成任务的弟子并不上心的样子,遂主动开口问道:“阿缚,你看看,今年参会的孩子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