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在积德镇小有地位,大家都很尊敬薛家人,我知道外界都在说我没有在出现异常的时候就向仙家求助,直到我儿也遇害时才不得已遣人去太行请人……可我本事再大,也是妇人一个,优柔寡断是常态,哪能当下立判?于私情来说,自然不想积德镇的名声因为这个而毁了!而且我儿……我儿薛德,他是在我派人去太行之后才出的事,我也没有不顾积德镇人民的安危而坐视不理啊!”
长孙缚听了最后一句蹙了下眉,道:“哦?那倒是奇怪。既然令郎出事是在送信人到太行后,为何月陶殿沈仙尊嘱我来时,却说要寻回令郎的神智,让他恢复正常?”
薛氏拿手帕抹着眼角的泪珠子,想到薛徳就一脸难过:“积德镇虽大不比从前,每日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外面的人不敢进来,可镇里跑出去的人有多少谁又知道?大概是这些知道的人把阿德的事情说了出去,消息又传到太行,沈殿主听到后,才如此同仙师这么说的罢。”
长孙缚看她表情不似作假,侧首看了眼听故事入神的段吟吟和元跖元德,继续道:“我等此行积德镇,定是要解这异事。不过令郎的具体情况,恐怕是要近身亲眼看一看才能知晓。”
“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啊!娘,娘!”
薛氏闻言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有人咋咋呼呼的从门外赶过来,直奔着薛氏道:“娘,出事了!”
看年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比段吟吟大不了多少,生的倒也算水灵,跑进来的时候眼睛只盯着薛氏,约莫是真的着急了,没曾注意正堂里还有别的人在。她不知,薛氏怎会由着她这么无礼的乱来,好歹这次来的是仙灵峰的人,修仙的人物,受托专门来积德镇帮她薛家的,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怠慢的人。
伸手拉过薛雪扑棱的双手,薛氏将人拉到几人正面,歉意的笑笑,对薛雪道:“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快先见过几位仙师。”
“不是的,我……小女子薛雪,见过几位仙师……”
薛雪到嘴的话被薛氏一记眼神逼回腹中,只得扭头去给几人问好。眼神礼貌性的在段吟吟和元家两兄弟身上扫过,勾着腰行礼到长孙缚这边,一抬头的时候却怔住了神。
眼前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说他顾盼生辉也不为过。而容止可观,望之俨然,仙人之姿直让她生出一股无形的压迫和距离感。
想她薛雪虽然是薛府大小姐,薛家的宝贝女儿,可从小到大没出过积德镇,更没见过多少积德镇以外的人。这会儿见着个仙人,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仙人,十五六岁的春心萌动,盯着长孙缚的脸和眼睛出了神,薛氏在她旁边拉了她胳膊好几下才堪堪回神,羞涩难耐的两颊早已潮红一片。
磕磕巴巴说完“见过仙师”四个字,扭头看见薛氏的脸才记起要说的话,面现急色道:“娘,哥哥他……他出事了!”
“什么?!”薛氏音提高一个调,忙往正堂外走:“快!阿雪,快带几位仙师去看看阿德!”
薛家少爷住的东厢房,距离正堂并不远。几人赶到的时候,先听到掺杂着求饶声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再往里走见房门前跪了七八个家仆丫鬟,一个个的都对着屋子里喊“大少爷”。薛氏大概知道薛徳是又发病了,走至门前一看,果不其然――屋内薛徳满头乱发,发疯似的去摔随手可及的瓷器摆件,有家仆上去拦着,他便直接朝人脖子掐过去,管对方翻不翻白眼,总之掐上了死都不会松手。
“怎么回事?先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发病了?”薛氏连续三问,皆无人作答。薛雪自后面跟上来,后怕的躲在门一边道:“不知道啊娘……我只是担心哥哥身体,来给他送汤药的,哪知道他突然吼了一声打翻药碗,还想要掐我脖子!我吓了一跳,就跑了……”
“这……哎哟,我的阿德啊!”
薛氏哀嚎一声,忙进房中想要控制住薛徳的身子。可既然是神志不清,自然连娘都不认,松开被掐半天的家仆,他转手握住桌上歪着的水杯,对着薛氏的脑门就是一扔,当场让她皮开肉绽,鲜血自额间涓涓而下。
这边薛氏还来不及痛,趴在地上摸了把额头的血,一抬头就看薛徳扔开家仆,转而掐上自己的脖子。她吓的脸一白,连滚带爬的过去扒拉他的手,又被他一腿狠狠踢开,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掐脖到深处,龇牙咧嘴咆哮了半天的薛徳似是有了些意识,翻着的白眼回了神,一脸恐慌的对薛氏伸手道:“娘……娘!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他吼叫着摇头,放在脖子上的五指却猛的收紧。
“我儿莫怕,娘这就来救你!”薛氏忙里忙慌的说完,疼的爬不起身子,只对着身后家仆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