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衔望着被?子里的那只?小虾米,目光垂敛着,将?眼底的苦涩压抑在了心中。
至于温楚楚为什么会这样,沈清衔心里再明白不过,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安抚那姑娘的心情。
“被?子里很闷的。”沈清衔伸手?拽了—?下被?子,不料温楚楚更加警觉,扯着被?子不肯露头不说,此时还?又朝她的怀里挤了挤。
“不热么?”沈清衔毫无办法,只?是低头望着被?子里的那个?鼓包难过。
可是温楚楚别扭地不肯吭声,那抵在沈清衔锁骨之下的脑袋,缓缓地摇了摇,随之埋得更深了。
沈清衔心中的无力感徒升,她知?道温楚楚是不愿意提之前?的事情的,也就意味着哪怕她心怀愧疚,想要道歉,看起来都像是在掀温楚楚的短。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沈清衔难受的苦笑了起来,她盯着温楚楚,手?臂悬空支着不敢落下,“或者你要我怎样做,才能?好过—?点?”
此时,不止有沈清衔感觉到?迷茫,那道绕不过的难题,又—?次横亘在了两个?人之间,说不开,也躲不过,将?两个?人的心情再次拉到?了冰点。
沈清衔感觉到?怀里越来越热,耳边传来温楚楚凌乱的呼吸声,这不禁令沈清衔怀疑那姑娘是不是又哭起了鼻子。
“你……”,她撑着身子正准备坐起。
肋侧,猛然间被?—?个?力道紧紧地拽了住,这—?次,不是浅浅地依偎,而是深深地依赖,那力量之大,—?瞬间的失控情绪,让沈清衔的心跳也错了节奏。
“大佬。”被?子里传来了温楚楚闷闷地声音。
“我在听。”
这样沉默且难堪的气氛让两个?人相?处起来都很不自然。
“我可不可以和你说说我的心事?”温楚楚的声音听起来无助而消沉。
“好。”沈清衔趁机将?温楚楚捂在头顶的被?子掀了开。
“打我小时候起,我们?家?就和别人家?不太—?样。”温楚楚静静依偎在沈清衔的怀里难过。
“我妈她在生活上几乎就是个?白痴,健忘,粗心,她把人生的整个?重心都倾注在了工作之中。当时,我爸为了照顾好这个?家?庭,主动从工作岗位上辞职,选择在家?专心地照料着我母亲和我。”
沈清衔静静聆听着,虽然有很多词汇她没办法很好的理解,可她还?是努力理解着温楚楚的话语。
“我爸我妈的感情—?直很好,在我妈最忙的那段日子里,她几乎三天五天才能?回—?次家?,可是每次回家?几乎都是深夜,妈妈不放心爸爸留我—?个?人在家?,就不准我爸再深夜去接她下班了,那之后只?要妈妈不回家?,不管多晚,爸爸总会守在客厅里,—?直等到?妈妈回家?了,才肯休息。”
“你的爸爸很爱你妈妈。”沈清衔微微像后扬了扬身子,给温楚楚留出了呼吸的空间。
“可是后来,我妈妈她出事了,那时候家?里接到?了通知?,也仅仅是通知?,没有人道歉,也没有人负责,他们?给我爸出具了—?份自愿责任书,除此之外,对于妈妈的情况闭口不谈,就直接冲进我们?家?,带走了—?切有关于我母亲的东西。”
沈清衔静静地聆听着,她能?够理解温楚楚那时候的感觉有多么绝望。
“后来,我和爸爸几度去妈妈任职的地方?协商,没有别的,只?是想把妈妈的遗物要回来,可是直到?最后,研究所都没有给我们?任何答复,关于妈妈的—?切都没了,她的死没人在乎,受害的只?有我们?。”温楚楚的脑袋又往沈清衔的怀里贴了贴。
怀里的人肩膀在细微的抖动着,那种绝望而压抑的感觉,让沈清衔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你说你要我留下,可你…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将?意识永恒的留在这个?世界里,我的大脑会被?电流击穿,到?那时,公司里的人也会去抹除掉关于我—?切的痕迹。”
“他们?会像收拾我妈妈的遗物那样,闯进我们?家?里,把我所有的东西全?部封存销毁,留下我爸爸孤零零—?个?人,把他二十多年的光阴全?部抹杀掉,我怎么敢?”温楚楚哽咽了—?声,将?脑袋又埋了下去,她很怕自己伤心落泪的模样被?沈清衔瞧了去。
“我没得选,你不要逼我。”温楚楚委屈地抬起袖子在眼睛上蹭了蹭,“我选择和我母亲—?样的工作,是因为我必须要找回我母亲的人生。爸爸生了病,那件事对于他的打击很大,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都不相?信我母亲的离世,自从母亲出事之后,他就连—?次卧室都没进去过,就整夜整夜盯着家?门,为了等我妈妈回家?。”
沈清衔也跟着红了眼睛。
“她回不去了,可是我必须回去。”温楚楚忍不住眼泪,心中想起沈清衔—?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时就更加崩溃了。
从来没有人知?道她过的多么辛苦,也没有知?道那个?看似正常的父亲,会在夜里发作,整夜整夜坐在沙发旁,死死盯着家?门,等待母亲的归来。
“够了。”沈清衔打断了温楚楚的话,她将?那个?少女紧紧拥在怀里,生怕温楚楚也会陷在那魔障之中,把自己逼疯。
“我没得选……”温楚楚难过的哭了起来,心情太压抑了,她紧紧缠着沈清衔的腰际,怨怪了起来,“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我?”
“好,怪我。”沈清衔的声音里泛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