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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沈妃(1 / 2)


出了银华楼,楚瑜紧接着就带着谢如盈去了成衣坊,看遍了半条街的衣裳后终究觉得不够精致,又转道前往绸庄。

堂前屋后摆满了各色的绫罗绸缎,老板娘托着一匹月白雪缎夸道,“夫人您看,这雪缎在前朝一直都是淮州上供的佳品,好几位绣娘花了三天三夜才能绣好半片,最合适夫人这样尊贵的身份了。”

谢如盈摸了摸缎面觉得触感不错,便点头要下了。老板娘喜笑眉开,赶忙招呼店里的伙计将桌上垒的十多匹雪缎都搬到了店外的马车上。这辆马车也是绸庄的,这会儿已经堆满了半个车厢的绸缎,而且看这店里两位客人的架势,应该还能把空着的另一半填满。

等到谢如盈订下了大半个庄子的绸缎后,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和楚瑜走出了铺面。这绸庄正对着热闹的长街,由东望去正好能瞧见行人往来的城门口。飘扬的旗帆在城楼高处上十分显目,还有不少兵卫正列队巡逻。

老板娘一路送到门外,准备目送着两位贵客离去。这时却突然看见那位夫人被护着退后了几步回到檐下,而门外也是一阵杂乱声响起。老板娘疑惑地向外看去,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地冲进了街道的人群中。马车的后边追着数名城卫,大声喊着,“速速闪开,马失控了!”

马车的驭位上一个带着宽沿草帽的车夫拼命扯着缰绳,他被马猛烈的冲势带着半站起了身,正惊慌地朝车厢内的人喊话。

这疯了的马一路冲撞着街边的摊位,从城门到这绸庄不过片刻时间。眼见着那马匹红着眼睛直朝此处奔来,楚瑜连忙让谢如盈回到屋内,而自己却出了门,两三步跃上了飞驰而来的马车。

她刚在马车上站稳,便立即一手扶住车夫,一手夺过马缰。缰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后,手臂使力将它往回拽。这突如其来的阻力让马高高地扬起了头,前脚腾空而起,在刺耳的高鸣中终于停下了冲势。

马蹄下贩卖糖糕的小贩已经被吓得走不动路了,眼睁睁看着马车带着滚滚烟尘朝自己跑来,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这时被马嘶声唤醒才意识回笼,顾不上倒地的摊子,急忙跪地拜道,“多谢公子,多谢多谢!”说完他忙起身,心有余悸地跑到了街角处避开。

楚瑜这才松开马夫的衣襟,抬眼就看见了草帽下一张白净无须的脸。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心理暗道,原来是宫里的太监。

马夫又是一番道谢,他虽刻意低着头,却也能听出声音的尖细。城卫也终于赶到,看见楚瑜后忙道,“参见将军,多谢将军出手!”

“嗯。”楚瑜点了点头,又示意马夫下车接受盘查,此刻的马已经冷静了下来,却仍喘着粗气,不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这边跳下马车,那边的谢如盈却透过被撞得半开的车窗帘子看见了车厢内的人。里面是一个女子,模样清秀且看着十分眼熟,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事吧?”谢如盈上前牵起楚瑜的手,见她右手的掌心被缰绳勒出一道红印暗觉心疼,低头轻轻吹了吹。

楚瑜忍不住笑了,轻声道,“无事。你可有吓着?我瞧着那马车应是宫里出来的。”她这么一说,谢如盈才突然记起来马车内的女子是谁。

玉秀,沈贵妃的贴身宫女。

谢如盈蹙着眉,她虽不知这玉秀出宫做甚,但方才要不是楚瑜及时控制了马匹,只怕今日要惹出一桩事来。

两人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还是被打搅了原本的兴致,因而便将剩下的行程作罢,启程回府休息。

才到午后,宫里就传来了消息,说沈贵妃召谢如盈进宫一见。谢如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马车上的那名宫女,不知这时沈贵妃要见她是不是与之有关。她与沈贵妃说起来也算手帕之交,沈贵妃闺名单一个婉字,比她大了两岁,她便一直以沈姐姐相称。后来她嫁给毅王后,也常进宫与沈婉做伴,两人之间情份不浅。

谢如盈换了一身正装进宫,楚瑜闲来无事便一路送到了宫门外,看着她走向内廷后,才转身去了衙门。

瑜延宫只住着沈婉一位妃嫔,因此比后宫其他的宫殿清静不少。宫女领着她入内时还笑着说道,“娘娘时常念起侯夫人您,今日听玉秀姐姐说在长街巧遇了您与楚侯爷,还得幸被楚侯爷所救,于是就忍不住想见夫人了。”

谢如盈浅笑着点了点头,掀开了珠帘后便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沈婉。她一身宫装,额间描着金缕,绛唇含笑,待听见声响后就站起了身,“盈儿,好久未见了,近来可好?”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谢如盈按着规矩行礼,腰才弯到一半就被沈婉扶了起来,她笑道,“你我姐妹之间哪里要讲究这些,快坐下吧。”说着她就拉着谢如盈走到榻前坐下,还不忘吩咐宫女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多谢娘娘。”谢如盈道了一声谢才从宫女手中接来茶盏,低头嗅了一口茶香后,说道,“还是娘娘宫里的玉露茶最为香郁味醇。”

“你若喜欢,出宫时就将瑜延宫里剩下的茶叶都带回去吧,反正我是喝不出这茶与茶之间的区别,在我这也是牛嚼牡丹。”沈婉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连眼神都带着明显的欣悦,“对了,今日你家侯爷救了玉秀和原庆,我还未替他们俩道谢呢,不如你再看看我这宫里有何喜欢的,全当做谢礼了如何?”

沈婉的玩笑话倒让谢如盈缓了一口气,她刚进宫时就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等看见沈婉的第一眼时,竟觉得对方有些陌生,因此也少见地一口一个“娘娘”地叫着。而这会儿她才终于改了口,说道,“沈姐姐说笑了,在外遇见姐姐的人也算是缘分,哪有收礼的道理。”

“盈儿。”沈婉伸手握住了谢如盈的手,更显得亲密了,“这些时日你我生分了不少。你可是在怪我那时没有帮你?当初你与毅王闹和离,我在宫里也着急,只是这宫墙里全是旁人的耳目,宫规森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你若是怪我也在情理之中。”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再说你在太后面前多次为我说话怎么不是帮我,我哪里还会怪你。”谢如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往日如云烟过眼,我早已释然了,姐姐也莫要多思。”

“盈儿妹妹。”沈婉眼里闪着泪光,握着谢如盈的手又用力了三分,紧接着就与她闲聊起当初还在闺阁里的趣事,比之如今又是欢喜又是遗憾,一时间倒正如回到了过去一般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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