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寒假，比想象中来得快。
应筱家不是济城的,放了假她就要回家。林末收拾好书包出教室,就看见应筱站在走廊里等她。
这几个月,应筱已经成了实验班的编外人员,同学们都习惯以后出门就突然见到应筱，他们每一次见到都会在心里重复着一个疑问——林末怎么会和应筱在一起？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人都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每次疑问刚冒出来，他们又会想起这几个月的年级成绩单，然后摇了摇头。
从学霸相惜的角度来说，他们确实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怪应筱平日里给人的校霸学渣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让大家偶尔脑子短路,忘记这是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相爱。
林末磨磨蹭蹭，走一步停两步，短短的几十米走了十分钟,走到教室和走廊都空了。
“都说了不要总站在这儿，影响多不好。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要学习的,我们作为年级的好学生要给他们做好榜样的……”
应筱本来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听这话抽出来，林末一把逮住，重新握住。
应筱：“不是要做年级的好榜样？”
林末理所应当地说：“现在这里又没有人，给谁做榜样？”
应筱轻声笑，林末侧过脸，凶神恶煞地瞪她。
应筱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高高的领子堆在修长的颈间，已经长一些的头发垂下来，软软地盖住耳朵，看起来终于有两分像这个年纪的女生了。
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应筱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不过很快，林末就知道了。
一中门口，一辆嚣张又骚包的红色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路边。
看见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来，驾驶室的车窗下降，一个眼角眉梢都是艳丽色的年轻女人冷冷地瞥过来一眼，哼了一声：“行啊你，还早恋。”
林末莫名其妙，但还是嘴碎地怼了回去：“我年轻，我早恋，我骄傲。”
没有林末年轻的女人脸孔一下扭曲，身边的应筱“噗嗤”笑出声。
应筱的手一拉，林末的人就落到离她更近的地方。
她稍稍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我要回家了，开学见。”
随即轻轻一吻，落在他脸颊边，应筱松了手，开车门坐了上去。
直到尾气喷了林末满脸，他才从傻乐里回神，呆愣愣地冲着车离开的方向挥手。
应竹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嘲讽地说：“你从哪儿找了个这么个傻子，别说，倒是和你挺相配，”
应筱眼皮轻抬，声音淡淡：“回家告状的时候，记得傻子前面加个‘帅’字。”
应竹，应筱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个人从来都不对付，应筱在学校的破事，每次都会被应竹添油加醋传到父母那里。
她和林末早恋的事情，也不会例外。
*
寒假正式开始，林末才意识到，应筱临走前说的那句“开学见”究竟是什么意思、
应筱这个人，从那天在校门口走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
林末还意识到，他似乎对应筱这个人一无所知。他没有她的电话，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就像一条鱼，在这个假期里落进深海，他连去哪儿找她都不知道。
他心里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焦虑感。
仿佛应筱就这么往海深处游，再也不会回来。
“哥哥，你怎么啦？”林枝爬上旁边的椅子，两只小手捧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雾草，可爱，想揉！
林末内心惊叹三连，面上还是严肃兄长的样子：“小孩子家家别问大人的事情。”
“哦……”林枝鼓了鼓嘴。
林末说完就后悔了，他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儿重？
虽然林枝并不是他亲妹妹，可从林枝来林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之后，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他有了个小妹妹，哈哈哈哈！！
林末舔了舔嘴角，将桌子底的桶装真知棒勾出来，分给林枝一把。
他正正经经地问：“枝枝，你最喜欢什么东西？”
女孩子都心意相通。
枝枝喜欢的，应筱应该也喜欢。
等下，应筱……算女孩子吗？
林末思维卡了一卡，联想到之前应筱撞进他怀间那软软的感觉……
好的，是女孩子。
林枝甜甜地说：“我最喜欢哥哥。”
林末：“……”
林末：“好巧哦。”
应筱也喜欢，那他下次要主动献个身？噫，羞羞脸。
林末正在这儿灵魂发散，书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心里蓦然一沉。
他拉着林枝推出门去，再回来，手机仍然锲而不舍地在震动，他一颗心仍然控制不住地瞎几把乱跳。
林末深吸口气，接通电话，傲娇地一声：“哼！”
对面一阵沉默，随后对面一道熟悉又陌生地声音对旁边喊：“应筱，你男朋友真的傻透了。”
林末：“……”
雾草，不是应筱！
他听出来了，是那天开着跑车来校门口接应筱的人。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对面应筱的声音结了冰碴子，由远及近过来，将手机抢了过去。
“喂……”她低低一声，林末整个人都酥了。
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