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田从以前起感觉就比一般人要敏锐——能敏感地觉察到一个人对自己的敌意。
在跟人打架的时候,他甚至能预测对方什么时候出拳,出哪只拳,往哪个方向打。
虽然很多时候即便预测到了也躲不开,但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了反击的时间。
所以他即便一个人面对很多人,也不一定会落下风。
刚才转身的那一刻,郝田确信自己从唐佐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没有敌意,不是那种想要伤害他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危险来临时的孤注一掷。
——但这种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危险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会拼尽全力地挣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往哪里攻击,下手会有多重。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描述,唐佐刚才给郝田的感觉,就像是一枚等待被拉环的手榴弹。
一旦被拉掉拉环,后果不堪设想。
郝田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眼,他的鸡皮疙瘩不知何时起了一身,正慢慢消退。
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径直走向训练室,同时心想——看来唐佐不喜欢被人壁咚,甚至有点害怕被人这样……他以后还是别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
不过为什么会害怕呢?
是以前经历过什么吗?
郝田突然想起唐佐说过,有人在做给他吃的东西里下了药,该不会……
回到电脑前坐下后,郝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唐佐,只见他走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刚坐下便拿起耳机戴在了头上,丝毫没有要为刚才的事解释什么的样子。
郝田便也戴上耳机,点击排位。
——跟电竞无关的话,都留到回家再说好了,现在先好好训练,为队内训练赛做准备。
午餐前,郝田一口气把自己的私人账号从五阶打上了六阶。
午餐时间,觉察到身边的唐佐摘下了耳机,郝田果断退出游戏,不想被唐佐看到自己刚才用的角色。
他大概能猜到队内训练赛的规则会是什么,所以特别练了这个角色。
但要是被唐佐知道他为了赢队内训练赛而去练一个自己比赛时可能不会用到的角色,不知道唐佐会不会把他吊起来打。
好在唐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等他摘下耳机后问:“中午想吃什么?”
这回郝田学乖了,直接回应:“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行,走吧。”唐佐说着便起了身,起身的那一刻,一只手自然地落在郝田头上,看上去就像是撑着郝田的脑袋起的身,可他那只手根本没有用力。
郝田任他按着自己的脑袋,甚至低了下头配合他,然后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看到两人一起离开,队友们都不怎么惊讶。
仇晓非摘下耳机说:“我们也去吃饭吧。”
注意到他用了“也”这个字,上车后,郝田试探着问了句:“你不跟队友一起吃?”
“平时不一起,只有赢了比赛或者过节的时候会一起。”唐佐回应。
“也对,你是老板嘛,一起吃都是你请客。”郝田单手支着脑袋看向窗外,“这么一想你还挺寂寞的,难怪会把我拐回家陪你。”
唐佐听了这话,挑了下眉后,非但没反驳,还“嗯”了一声:“知道就好,所以不准离开我身边。”
“嘁,说得好像我离得开一样。”
郝田住在唐佐家,在唐佐开的俱乐部里打电竞,生活和工作全跟唐佐绑定在一起,就算想离开也不知道能去哪儿。
再说,他也不是很想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唐佐身边待的这两天,确实是郝田几个月来,甚至是几年来过得最安稳的两天。
“说实话,有人帮自己做决定的感觉挺好的。”郝田突然说,“我不是个擅长做决定的人,总觉得我自己做的决定最后都会后悔……”
“你那不叫做决定,你那叫随波逐流。”唐佐不客气地评价,“黑兔的事,我就没觉得你从中吸取了什么教训。”
郝田:“……”
“不过算了,反正以后有我。”
“嗯。”郝田应了一声,身子顺着座椅下滑了一些,望天。
突然想起训练前那个小插曲,他试探着开口:“既然住在一起,其实你有什么禁忌都可以提前跟我说——比如不喜欢被壁咚什么的。”
唐佐:“正常人也不会突然壁咚一个同性。”
郝田:“整天把‘想要你’挂在嘴边,还拽我衣襟的人没资格说。”
一阵沉默。
然后唐佐无奈地开口:“好吧,其实我不讨厌被壁咚。”
郝田:???
唐佐:“如果事先提醒一下的话。”
郝田:“哈?”
“我讨厌的不是壁咚本身,是被人突然这样,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唐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有危险的光一闪而过,“尤其在知道你武力值很高的情况下。”
唐佐知道郝田有武力值,因为郝田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但因为郝田两次卷入“暴力事件”,一次弄得满身是伤,一次直接晕倒被他送去了医院,以至于让唐佐产生了一种郝田武力值很低的错觉。
没想到……
一个人打跑一群?
有意思。
郝田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转头看了眼唐佐的侧脸,看出来他不想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便主动开口道:“那我提前告诉你——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
唐佐愣了一下,瞳孔往郝田的方向一瞟,然后继续看着前方回应:“这是我的台词,不要随便抢我台词。”
“嘁。”郝田懒得理他。
这个表面温柔实则腹黑的死傲娇!
*
郝田跟唐佐在熟悉的包间里用了午餐,回俱乐部休息了一会儿后,紧接着就开始了和OE战队的练习赛。
练习赛完全按照职业联赛的赛制,打三轮,共六把,根据总积分的高低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