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说的有些哽咽,把茶水举过头顶,奉给了白邹氏。
白邹氏也有些动容,眼眶不禁湿了,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还?未完全饮尽,便听到旁边一阵巨响。
白稻捂着肚子?,口吐白沫的摔倒在地上。
“你……你……”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翻着白眼,七孔流血而亡。
“我?的儿啊!”白老三大声痛哭,捂着肚子?扑在白稻身上。
他此时也已中了剧毒,脸色发青,嘴角涎水直流,眼瞅着已是不行了。
白邹氏这才明白自己手?中的茶水早已被白禾下了毒的,这哪里是什么?孝敬的茶水,分明是催命的毒药。
她扔掉喝了一口的茶水,蹲在地上抠着嗓子?干呕,试图把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茶水给吐出来。
然而那茶水中的毒药很是厉害,不过一点,便已迅速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
让她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瘫坐在地上,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住泄了一地。
一息之间痛失丈夫和独子,自己恐怕也不行了,白邹氏躺在地上,盯着白禾破口大骂。
“个挨千刀的……猪狗不如的畜生……连自己兄长父母都杀……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狗东西!你就是死了也要?被挫骨扬灰……下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也不会放过你!”
白禾坐在凳子上,麻木的听着白邹氏的咒骂。
他的母亲最会骂人,他从小到大听惯了的,如今再听,竟觉得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十八层地狱算什么?,如今他每日过的,不就是十八层地狱的日子么??
白老三和白稻已经是死透了,但白邹氏吃的茶少,如今一时半刻倒也未死。
白禾听她骂了一阵,便搬了个板凳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说道:“娘,你知不知,那黄老爷怎么折磨我的?我?刚一过门,他就说我?左右也是个哥儿,要?了那处也是无用,便给我?割了。我?昏了五天五夜,差一点点就死了。等好不容易醒了,那黄夫人便送了一包药来。说要是熬不住了,便吃了,也能死的轻松点。”
“我?拿了那药,当时是准备吃了的。但是我又怕死,就犹豫了几日。也是巧了,那几日我正好在城里遇到了白术。我?瞧着他如今真是风光,那一身气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呢!我?想着他当初都成了那地上的烂泥巴,如今还?不是咸鱼翻身,春风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要?是再多活几日,还?不知后面有没有好日子,我?想到这里,又不想死了!今日给你们吃的那药,就是黄夫人给我?的,我?一直留着,就等着哪一天受不住了,还?能用上,没想到却给你们先用了。”
“你……你怎么不早死了!畜生!你这个丧门星……”白邹氏恶狠狠的盯着白禾,嘴歪眼斜,口齿不清的骂道。
“闭嘴!”白禾仿若突然被她激怒了一般,冷冷的看她一眼说道:“你太吵了!”
说完,他提起桌上的茶壶,把壶嘴塞进白邹氏嘴里。
白邹氏口中被灌了满口毒茶,咕噜咕噜的呜咽了一阵,便张大嘴巴,七窍流血的死掉了。
见白邹氏也死透了,白禾才放下茶壶,眼中叭嗒叭嗒落下泪水,流了白邹氏一脸。
这三人中他理?应最恨的是白稻,若不是因为他和那黄老爷牵上了线,他也不至于落到今日。
可如今三人都死净了,白禾才发现自己最恨的其实是白邹氏。
大哥白稻从小便和他不对付,与他早有龃龉。白老三偏疼儿子,对他不冷不热,他也是知道的。
只有白邹氏,把他捧在手心,疼着宠着,人家的哥儿在干活的时候,白邹氏怕他晒黑了脸,便只让他在家里歇着,学着绣花打扮。
他总觉得自己与村里其他人家的那些哥儿是不同的。有父母双亲疼爱,往后也必能一生顺遂。
可直到今日,他才知自己与那些哥儿也没什么?不同的。
白老三和白邹氏,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把他养在笼里,养的品相好看一些,便可卖出更多钱财罢了。
“娘……”白禾声音极轻,口中喃喃说道:“爹和大哥是男子,他们自是不懂孩儿的苦的,可你是个女子啊!难道连你也不懂孩儿么?”
既然原本就没把他当人看,倒不如从早些时起便同其他人家一般待他,也不至于让他这般怨恨了。
天色渐渐黑了,若有人从外面经过,便会发现白老三一家的油灯现在都还未点上。
白禾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个小药包。
这是那黄夫人给的毒药,他只用了一半,还?剩了一半还?未用完。
他把药包重新收好,起身离开,从外面把白老三一家的房门给插好。
白禾整理了一下形容,又恢复了与黄老爷一道前来时,那副有些怯生生的娇弱面容。
一刻钟后,他便回到了白玉山庄。
却并不急着回?房,而是来到了白术的房间门口,敲敲门道:“白术……你在么?让我进去坐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睡了一夜好点了,晚上看情况更新吧。
白禾与白邹氏的关系的确是比和父亲兄弟要更亲密些的,所以他更恨白邹氏。但是白老三和白稻的心才是最狠的。白邹氏对白禾的眼泪,不管多少,还是有一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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