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濯死死盯着城门，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停，忽然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摔在地上。
“阿濯。”奈落伸手去拉她，皱眉，“怎么了，不是答应了同我回来么。”
高濯拼命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奈落沉默了下，轻声哄她，“好了阿濯，我不会再让他们把你抓走。”
高濯依然只是摇头，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话，却只能在喉咙里呼哧呼哧地喘气，发不出任何声音。
……
神乐一落地，眼前便是这幅景象，她走上前，犹豫了一下，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奈落没有理她，再度俯身去拉高濯的手，声音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轻柔，“阿濯，听话。”
高濯用力打开他的手，转头就向身后的神乐爬了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那只手打在手背上，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力气，奈落却是被打的愣住了。
“喂，你…你别来找我啊！”神乐顿时有些紧张，想掰开她，可那手臂实在太过瘦弱，她不忍用力，只好去看奈落，就看见他正低着头，目光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乐喊道，“她不是愿意跟你走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的鸟鸣划破云天。
从城中飞出来一只巨大的黑鸟，如同一团黑云般贴着城门顶极速掠过，扇了扇翅膀降落在几人面前，化作人形。
“主子。”虎兖在奈落面前跪下，又看了一眼神乐脚下的少女，声音一顿，“阿濯……姑娘。”
听见声音，高濯回过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奈落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变回去。”
虎兖一愣，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顿时头皮一麻，哪敢再多问一句，身形迅速发生变化，长出漆黑的羽翼，不多时便再次化为一只黑色的妖鸟。
“阿濯，你不是一直想要这只鸟吗。”奈落转向高濯，低柔的嗓音带着诱惑，“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把它送给你。”
神乐一愣，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奈落在对这个女孩用言灵。
高濯沉默地看着他，唇瓣在那双红色眼睛的注视下微微蠕动，缓缓摇了摇头。
……
奈落目光微动。
事到如今，连言灵也对她不起作用了吗。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向她伸出一只手。
“阿濯，你再不过来，我可要生气了。”轻声。
少女果然惊慌地抬起脸，膝盖朝他所在的方向挪了半步，又硬生生止住，只伸出手轻轻抓住他的衣摆，目光哀求地冲他摇头。
是了，她从来都是怕他的，正因为怕他，听见这样的威胁，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奈落俯身将她抱起，转身朝城门走去。
高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城门，浑身都在颤抖，每离城门近一步，颤抖便加剧一分。
神乐跟在奈落身侧，将女孩的反应尽收眼底，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道：“奈落，她在这座城里究竟遭遇什么了？怎么会怕成这样……”
奈落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耳畔全是少女喉咙里抑制不住的呜咽，几乎令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离本丸越来越近，然而，就在他们从二之丸门口经过时，高濯喉咙动了动，忽然偏过头，奋力挣扎起来。
奈落抱着她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低声道：“就快到了……”
话音未落，颈间蓦然洒下一片滚烫的热流。
浓重的血腥味在鼻端散开，少女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沫，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颤抖变成了抽搐，喘息着，呜咽着，眼眶中流出的眼泪赫然是淡淡的血水，几乎快要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嗤啦”一声响。
胸前的裘衣被一只手扯碎，高濯已经疼的神志不清，却依然下意识地伸手去护住自己胸前的伤口。
恍惚间，眼前划过一道紫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手背。
“阿濯，手拿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柔和的不可思议，“听话，这是四魂之玉的碎片。”
紧绷的弦一松，高濯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手，胸口处被塞进来一个东西，尖锐，却并不疼，凉凉的，像是融化的雪一般钻进了伤疤里。
喉咙终于不再涌出鲜血，可那张脸却依旧疼的扭曲，喘息不止。
“神乐。”奈落面无表情，声音冷的可怕，“去把树妖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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